方才在房中听了两句争执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在院子里候着,片刻后,看见逸郡王怒发冲冠地从堂屋出来。

杨恩禄刚迎上去,逸郡王便喝道:“挑几个人过来看着东院,让尤氏好好待着!”

杨恩禄吓傻了:“爷……爷?您消消气儿!侧妃这有着孕呢……”

孟君淮强自沉了口气,面色仍是铁青:“让她好好安胎,别总想些有的没的。账册一类由她掌管的事,先交给何氏去!”

话虽然听上去软了一些,但竟并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几个小宦官直吓得缩了脖子,死死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郡王爷和尤侧妃起争执,这不是头一回了,但看郡王爷发这么大的火,这还真是头一回。

看尤侧妃被禁足更是头一回——搁在从前,顶多是郡王爷气得十天半个月不来东院,尤氏在绷不住的时候就会去他跟前磨一磨,把他也磨得气儿消了,就没事了。

眼下一禁足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尤氏想去前头软磨硬泡是去不成了,再加上郡王爷这脾气,他什么时候能自己消气可得另说。

天知道尤氏下回见郡王爷会是什么时候!

于是一众下人缩头缩脑,边拿捏个中分寸边随着逸郡王离开。直至到了前后宅之间的那排后罩楼前,孟君淮才缓下了气:“那人探过没有?”

杨恩禄一愣,旋即意识到是指从定妃那儿要来的宦官:“着人探过了,那姓严的是不对劲,下奴提起殿下挨杖责的事,他就躲躲闪闪的。”

“嗯。”孟君淮面色微沉,“你去问话吧,能好端端问出来就先不必动他。”

“是。”杨恩禄应下。

他静了静又说:“但还是问明白了最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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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大门内的门房里,严恒等了又等,等得直有点奇怪。

他知道自己来逸郡王府是为什么。说是王妃替府里的侧妃开的口,想跟定妃娘娘要个人去帮着管管东院的事,定妃娘娘就指了他。

可他跟着王爷王妃回了府之后,就被留在了这门房里候着,没人带他熟悉府里,也没叫他去给侧妃磕头。

这就奇了怪了。

严恒觉得不合常理,可他从前又没到别的王府伺候过,并不太知道宫中府中的规矩有什么差别,就只好先耐着性子等等。他便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歇脚,闭着目养着神,琢磨日后怎么在这府里立足。

呵,不少人都觉得从宫里混到府里,是从上往下走,他觉得那些人都傻。

他们这些个宦官,其实混得再好,都还是“人下人”,唯有在东缉事厂督公眼里留个影子,才真能变成“人上人”。

想凭着在宫里做事在督公眼里留影儿?做梦吧!

宫里的人就那么多,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再热闹也有限,哪比得过京里各家的弯弯绕绕多?何况,从朝臣到宗亲,都各有各的权势,指不定哪天就能找东厂的麻烦,督公自然会想盯住这些人。

严恒其实已经暗自琢磨了很久,想混到某个府上做事。只是他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顺、这么快。

“哎,严公公。”门房的小厮踌躇许久后终于决定奉个茶巴结一下。严恒抬抬眼皮,把茶接了过来,还了句:“多谢。”

“您客气。”小厮堆着笑,搬了张小木凳子过来,在严恒旁边坐下,“严公公您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日后您多关照!”

“借你吉言了。”严恒拿腔捏调的,其实心里觉得很受用。余光扫见门口有人影一抬眼,瞧清为首那人的服色后,严恒站起了身。

“您是……”严恒作着揖问。

“严公公是吧。”杨恩禄负着手走进来,看看这个比他大七八岁的宦官,“在下杨恩禄。”

“哦……杨公公!久仰久仰!”严恒又作了作揖,“不知什么时候带在下去向侧妃磕头啊?”

“哦,这便走吧。”杨恩禄略笑了笑,不再跟他多做寒暄,转身便往外去。

严恒在后头跟着,再往后随着另几个宦官。一行人先后踏进次一道府门,杨恩禄一摆手,朱漆大门骤然紧闭。

严恒不明就里地刚一回头,就被一团布迎面塞进嘴里,麻袋紧接着就罩了过来!

“呜……呜!!!”严恒慌张地想挣脱,但身上的绳子越捆越紧。他试图抬脚去踩旁边的人,膝窝就狠狠地挨了一脚。

杨恩禄居高临下地睇着他冷声而笑:“押去后罩楼去,洒家陪他聊聊。”

对他来说最要紧的事不过两件,一是把王爷交待的事办妥,二是决不给其他宦官顶替他的机会。王爷若下了死令说不能伤人那是另一回事,但王爷说的既是“还是问明白了最要紧”,那就……

呵呵,告诉王爷这小子不老实也就是了,一举两得。

府里的后罩楼建了两层,一层的用于存放钱粮布匹,二层的多还空着。杨恩禄接了这差事后,直接叫人开了个空屋子,眼下押着严恒一道过来,到了门前就直接将人往里一推。

严恒先是头在门上一撞,接着脚被门槛一跘,跌到了地上。

他闹不清周围是什么状况,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粗麻布的土黄颜色,慌张地喘了几口粗气,手忽地被人踩住。

踩下来的力度很缓,但越来越重,严恒克制不住地抽起冷气、又叫出声来。

杨恩禄边是接过手下递来的鞭子边是一声冷笑:“严公公,我先给您陪个不是,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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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孟君淮生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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