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公……”乌鹭滞了一瞬后浑身一冷,蓦然跪了下去,“娘子身边就我一个,您、您要把我搁到别处……我们娘子身边不能没有人啊!”
赵成瑞笑了一声没说话。
乌鹭磕了个头,又道:“求您跟王妃说两句情,娘子她知道错了,求王妃别……”
“也行吧。”赵成瑞没待她说完就打着哈欠应了,又带着点懒意道,“这话我替你说。走着吧,帮我们挪了院子,你随顾奉仪过去,换差事的事儿不提了。”
“谢、谢公公!”乌鹭显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答应,喜出望外地道了谢,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帮他们一起收拾东西。
当天傍晚,这话传进杨恩禄耳中,杨恩禄立刻笑出了声:“呵,这姓赵的也够精的。”
小徒弟赔着笑点头,见师父不说话,也不追问,知道这会儿该安静地任由师父自己琢磨。
杨恩禄细品了一番,不得不承认,对赵成瑞这安排很满意。
王妃把顾氏从北院挪出去,是因为顾氏不安分。换句话说,其实顾氏住在哪儿不是最重要的,让她再惹不了事才要紧。
她年轻,心思又活泛,必然没那么容易就踏实下来。旁边再有个忠心耿耿的婢子帮衬着,只怕咬紧了牙关也得再为自己拼一把。
有了赵成瑞这番话就不一样了。
顾氏这阵子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身边那丫头免不了跟着受苦。有了赵成瑞那番话,那丫头免不了要想,如果自己当初答应他的话、换了别的差事,现在就不会这么惨。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一时义气容易,但真到了吃苦的时候,就很容易后悔,若此前再有个“良机”被自己错过,就更要悔得不行。
悔又会慢慢变成恨,先恨自己,再恨身边的人。日子久了,那丫头会不会帮着旁人踩顾氏一脚都难说,遑论帮她出谋划策!
杨恩禄自己咂摸够了后,心下记住了赵成瑞,觉得日后可以结交一下。而后他往屋里瞅了瞅,王妃的卧房里听不着什么声儿。
又过了会儿,终于听见王爷吼了句:“反了他了!”
房里,谢玉引气息一滞又一舒,心道自己说了这么半天,他可算有点反应了。
她今日去淑敏公主府,着实听了不少事,总之就是淑敏公主的婆婆住到京里后经常给公主添不痛快。
比如在公主和驸马生不痛快争了几句嘴的时候,婆婆就会一连几个天寻理由把驸马支开,让公主见不着他。公主若去找她“要人”,她还会冷嘲热讽,明里暗里给公主脸色看。
——这种事让她们一众妯娌都义愤填膺。各府正妃都是细细地把事情记住了,回家之后说给夫君,好再一同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于是即便孟君淮已经不高兴了,谢玉引也还得说:“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那张威估计是看公主性子好,胆子便也大了。再吵嘴便不用他母亲多说什么,他自己就能离府几日不归,听公主说,他还……”
她都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已说出的都已经够过分的了!
和她嫁给他当妻子、他晚上来不来她正院全由他做主一样,驸马娶了公主,公主是否见驸马,也该是公主拿主意。若公主不见,驸马不能做什么,而公主若见,那叫“召驸马入侍”,驸马必须随叫随到,没听说过有敢离府几天不理公主的!
“他还……往府里带过别的姑娘。”谢玉引终于把这句更过分的说了出来,低着头又呢喃续道,“十一皇子府那边说帮公主查过了,说是八大胡同里醉香楼的头牌,叫陈什么的……”
“陈妙容!”孟君淮铁青着脸说出这三个字。
“嗯,对!”谢玉引眼睛一亮,“殿下怎么知道的?”
“……”孟君淮一扫她的神色,立即道,“我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