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沈邑出声将人唤醒,“你可是想到什么?”
这人才缓缓搁笔:“的确,还有许多法子,说放弃为时尚早。”
当日,伍雀磬收拾好了家当,其实无非就是她自己,与几身剪裁不是偏大便是偏小的衣裳,等着马含光派人来接。
然而一日过去,他的话并未兑现。
又两日,伍雀磬心思全无,潦草练功,一面安心等人。但左等右等似乎什么事都未改变,四位长老还是轮番叹着气于她背后叹其不争,马含光那夜说过的话,她恍惚中见到的人影,似乎只是自己累至极致生出的幻觉,是她一心愧对那人所望而起的心魔。
十日已过,如此想法彻底占据了压倒性的位置,什么勉为其难不如放弃,马含光嘴上不说,对她一直以来的表现终归还是满意的,他此刻一定还在等着她严守约定试炼成功,而她,却竟然急中生乱,不进反退。
百步之外,伍雀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人隐身暗处,不声不响,旁观她十日之久。
十日之内,马含光已掌握伍雀磬四年以来的所有武功进展、以及困住她裹足不前的最大问题。这问题真的很难言传身教,无非就是普通高手迈向武学巅峰的一个思维逆转,转过这道弯,瞬间便能一通百通,将之前所学招式乃至内力流转重新组合,信手拈来,却招招都可将人体所蕴潜能发挥至极,此谓开窍。
原先,伍雀磬那晚夜间舞剑也并非一无是处,却不知是否因他的出现,三两句话否定其所有付出,而今,是真有江河日下、一日更不及一日的态势。马含光想起沈邑所言,自己于伍雀磬的影响,便就是一字之贬,严于斧铖。哪怕是面上略显的失望,对方觍颜讨好的背后,却是一连多日背地里的愁眉不展,甚至一蹶不振。
但这种事,如何能是她一人之过?马含光越看眸色愈深,面色就越是冷峻难测,蓦地转身,宽袖舞动,人便向那锻心渊的另一头大步行去。
空地正中,伍雀磬剑法突滞。比起武功,耳力好,是恐怕没做过瞎子之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优势。不远的青松后似有动静,她落剑回过头去,却只见松枝摇摆,风过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