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姑娘脸色不大对,你们这一路上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听着赵妈妈的问话,墨竹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刚二表少爷说的话,她在一旁也是听见了的,二表少爷隐去了一些事儿没有说,她也不敢轻易透露,这么一来,能说的实在有限,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也就说完了,因为惊心动魄的部分,都被省略掉了。
赵妈妈有些将信将疑,虽然梁老爷做的那事确实让人心寒,可她总觉得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姑娘应当早就对梁老爷死心了才是,这回最多不过再失望一些,应该不至于会那样没有精神,于是她又追问。
墨竹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许是天气炎热,这一路奔波的,姑娘累了。”其实墨竹也不明白,出发之前明明好好儿的姑娘,为什么去了一趟医馆,回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而且,梁大夫,或者该称傅公子,那之后,也都没见到人。她不敢问,又没有可猜测的方向,只能干着急。
天儿热,水也偏热,梁静笙并没有洗多久,只感觉已然洗去了身上的浮尘,便起了身。墨玉和墨菊将她的头发擦得七八分干之后,墨竹给她扎了个松垮垮的发髻,几人便退出了屋子,不一会儿,赵妈妈进来了,梁静笙一看,这是赵妈妈要找她说话呢!
“姑娘,一段时间没见,和妈妈生分了?”
听着赵妈妈说这话,再看她那脸上失落的神情,梁静笙慌忙摇头,“不是的,赵妈妈您别多想,您在我心里呀,就跟我娘是一样的。我娘她,甚至还不如您陪伴我的时候长。”
“那好,你跟妈妈说说,你这心里藏着什么事儿?这么闷闷不乐的。”
叹了口气,梁静笙坐到了赵妈妈身侧,靠在了她的肩头,“妈妈您说,同样是人,为什么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得从一而终呢?”
以为梁静笙这是为她亲娘鸣不平,赵妈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娘亲她,那是没遇上好人家,像你大舅母、二舅母她们不就过的很好么?这便是各人的命了。其实也不完全是命,这女子哪,和谁成了亲,就该只惦记谁,若不是你娘想不通,又怎么会被苏氏钻了空子……”说到这里,赵妈妈忽然愣了一愣,“瞧我,年纪大了,这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了。姑娘你一路也累了,好好睡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第一回听到这些的梁静笙却猛地伸手拉住了她,“妈妈,您先等等。刚才您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姑娘啊,自从你出门后,妈妈我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刚才妈妈说的都是胡话,做不得数的。”
“妈妈,还有几个月,我就到了能婚嫁的年纪了,您这样瞒我,就不怕我和我娘一样……”
“怎么可能,你又没有亲姐……唉,你娘都是故人了,有些事儿该过就让她过吧。妈妈就只能与你说一句话,今后你若成了亲,就算对方不是你钟意的,你也得让他变成你钟意的,好好过日子。”说完这话,趁着梁静笙愣神的功夫,赵妈妈转身就走,步子迈得极大,恨不得跑出屋去。
母亲出嫁之前有心上人的事,她是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是,原来母亲并未把父亲放在心上过,至少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或许父亲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怪不得印象中,从未看到父亲因为母亲的死而难过,原来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情意。
梁静笙想,她刚吓唬赵妈妈的话恐怕会一语成谶,虽然与傅昭已然不可能,可他终归曾经那样深地扎根在她心里,便是拔出了根,也依旧留有痕迹。因为有他这样的前车之鉴,她想她不会再全心全意地心悦什么人。不倾心,若对方变了心,她也不会太难过。她这样,又与娘亲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