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日十弟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到朕这天碧轩来?想来这几天下了朝你总是要去会见佳人的吧?”听见门外有动静皇帝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皇兄所言甚是,可是那位佳人这会子偏要求见圣上,没有办法只好将她带了过来,不知皇上是否赏脸面她一面?”宁王靠在门边抱肩而立,虽说面无表情但话语却充斥着浓浓的无奈之情。
“哦,那就请她进来吧!”皇上一听知道是吟箫来了,只觉得内心涌起一丝欣喜面上却故作平静地说道。
宁王听完转身向站在门外的吟箫招招手,便见她整了整衣冠一脸肃穆地走到了室内站在下首叩头说道:“民女关吟箫叩见皇上!”说完又俯身嗑了三个响头。
“宁王妃这是为何?还不快快请起?”皇上见她这番举动心内极为不解,忙放下手中的卷轴上前扶起她。
吟箫起身瞟了一眼旁上的宁王顿了一下伸手将腰间别的紫竹箫捧到了皇上面前俯首说道:“这御赐的紫竹箫民女愧不能受,还请皇上收回!”
“朕今日听闻宁王妃所言甚是不解,你抚箫成曲、优美动听,为何自称愧不敢受呢?”皇上听了心底里隐隐泛着寒意,看来她这次真是去意已决不留一丝牵挂了。瞟了站在旁边满脸惊愕的宁王,并不去接她手中的竹箫而是将身一转盯着墙上她画的那副霞燃玉带河默然不语。
“回皇上,民女关吟箫并不是什么宁王妃,只是区区一个身份低微的草茅女子,何以能受这莫大的恩惠?”她只是双手恭敬地捧着那箫,说完顿了一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内坚定地吟道:“前世本为草茅女,今生错入富贵门。洗尽前世今生事,待返鹿门念君恩。”
宁王在边上听了她吟出的这句诗顿时失了心神,慌忙是求助似的望着背过身去的皇上声音嘶哑地叫了声:“皇兄!”
这时心内烦乱不已的皇上转过身来不去看他,犹豫了半天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竹箫语气沉重地说道:“一切,就依你所愿吧!”
“民女谢皇上天恩!”吟箫听了忍住流泪的冲动叩头谢恩,谢罢起身从怀里掏出那块精致的腰牌放在书案上说道:“这腰牌也物归其主,七皇子那边……”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皇上可是他的父皇,何必由她越俎代庖呢?尔后俯身向站在边的宁王一拜道:“王爷请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天碧轩。
“皇上!”宁王不明白为何他会恩准吟箫离开,走上前失望而焦灼地叫道。
“十弟,她所要的都是朕与你不能给的,与其这样彼此痛苦倒不如放手让她去吧,这样的结果对谁都是最好不过的!”皇上并不看他,仍是盯着墙上那几副画幽幽说道。
宁王听了错愕地看了看他,仍是心有不甘地恨恨说道:“臣弟不信,我不信!”说完便转身冲了出去。
“关吟箫,你给我站住!”宁王一路狂奔终于在宫门口看到了那抹淡青色的身影,一时情急竟大声地嚷起来。
“请问王爷还有何事吗?”吟箫本不想理会,想想还是一次性将事情了断得好于是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淡漠地问道。
“本王不会让你走,我不能让你走!”宁王冲了上来抓住她双肩怒气冲冲地说道,眼神里夹杂着焦灼、失望与不甘。
望着他一脸受伤、痛苦的神情,吟箫的心突突地疼了起来但心中那份坚持仍让她保持着冷静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他说道:“王爷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该放下的总是要学会放下,你心中的那个子洛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听她平静而深沉地说出这些话,宁王紧抓着她双肩的手渐渐地松了下来仓皇一笑问道:“她明明还活着,你让我怎么放下,子洛她就活生生地站我前,她不就是你吗?”
“王爷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子洛吗?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这般痴狂了?既然王爷那边爱她,那她怎么会舍得离你而去呢?现在的她为何会孤零零地躺在山间冰冷的坟墓里呢?”吟箫字字如针、无情地扎在他心间,此时的宁王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目不转睛地打量了她半天沉默无语。
“王爷回去还是好好想想吧,想开了就放下了,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拿得起、放得下,更何况王爷是三军统帅,这些小事岂有放不下的道理?”见他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吟箫压低嗓音轻声劝道,说完又向他一揖:“王爷请多保重,我们,后会无期!”
见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渐行渐远,宁王并没有去追,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静静地回忆着那些或悲或喜的往事,佳人得之不易,而他却爱得太过急切、盲目了。急切得一心只想当然地要对她好、却不曾考虑到她的感受;盲目得只想从她身上寻找幸福,却忘记带给她快乐,原来他自以为的深情、痴恋带给她的只不过是无尽的伤害。难怪她口口声声地说子洛已经死了,是啊,子洛确实是死了,心已死,岂能活?
“王爷还不明白吗?她,她是你亲手杀死的!”这时他的耳边忽然想起那日莲衣死前所说过的话,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子洛的确是他亲自杀死的,是他亲手毁了她,毁了本该美好的一切。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全身发冷,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出宫门实在支持不住便靠在宫门口的廊柱上喘息不止,无尽的悔恨与疼痛撕扯着他的内心令他喘不过气来。
“王爷!”只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