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空空的无名指慢慢揉,顾以言仰头望满天繁星。
在海边还能见到灿烂星辰,在城市中央,厚重的雾将整片天空都遮蔽,连太阳都艰难跋涉才能照耀到人的身上,何况是星子?
房门被人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她侧头往连着阳台的门边看了一眼。没动。
玻璃门被“哗啦”一声扯开,那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以诺和她说,人需要低头,在该选择妥协的时候选择妥协。她听从了以诺的意见,留在这栋别墅里,住下。
不是因为她害怕,不是因为她选择了妥协。只是因为她仍然想要找到,她丢掉的,也许还会在这个房子里留存的东西。
但是时之余用现实告诉她,她所期待的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在他的心里真的会有什么比金钱财富,比时氏集团更重要的东西么?也许有的,但是那里面绝对不包括她顾以言。
她对他真的要死心了。
“你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他身上有酒气,喝酒了。顾以言仰头看着他,摇椅晃动,他的脸也在半空中来来去去,无法停驻在她眼中。
“我去了哪里,你早就知道了,还需要我说么?”
“顾以言!”
时之余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她要和时之承结婚,她居然要和时之承结婚!
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选择时之承,也不肯再给他一个机会,等他,只是等他到这个周末!
“戒指呢?”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力气之大,几乎要将顾以言从摇椅上提起来。
“什么戒指?我的订婚戒指?”她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像被他像小鸡一样拎起来的人不是她本人。
“之承大哥说,他放在家里,改天正式和我求婚的时候,会亲自给我戴上!”
“别试探我的底线,顾以言,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戒指!”他在隐忍,隐忍得痛苦,额头青筋毕现。
“这个?”
她凝着他,唇角弯得更上。她伸出握成拳头的左手,慢慢展开,有一枚像天上星子那般闪耀的钻石戒指服帖躺在她的手掌心里。
“戴上!”
他凶狠的捏住她的手指。
“办不到。”
她躲,她还在笑。
那笑容刺眼,让人恨不得撕掉她虚伪的面具。
时之余狠狠瞪着她:“你想要嫁给时之承,做梦!”
说着,动手去抢她掌心里的戒指。
顾以言飞快握拳,把手背到身手,躲着他的抢夺,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露出狠意:“我不想再和姓时的有任何关系,是你逼我的,时之余,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我什么时候逼你去嫁给别人?”
“难道要我像个可怜虫一样跪在你面前,摇尾乞怜,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她咬牙:“休想!我情愿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也好过嫁给你这个混蛋!”
“你说什么?”
时之余半伏在她身上,不动,额上有汗,滴滴落到她的脸颊。他眼神灰暗,不知是阳台上未开灯的关系,还是他背对着光线,令她产生了错觉。
“我说你是个混蛋!”
顾以言别开眼睛,忍住满目热泪,嗓音哽咽:“你答应过放过我。”
“我从没说过会放了你。”
“顾以言,你见到顾以诺了,你的誓言在哪里?和时之承结婚,你把我放在哪里?”
他手按在她胸口:“你的心在哪里?”
“我的心?我的心早七年前就被人丢在了垃圾桶里,丢了!”她猛然睁开双眼,满眼血红的瞪着他,“别再在我面前装痴情郎君,我知道是你!都是你做的!”
“我因为沈茵茵受了伤,之承大哥想要替我讨公道,你故意帮助被香港演艺公司抛弃的沈茵茵,指使时宇高层赞同沈茵茵续约,想要借此把之承大哥从时宇逼走;计划失败,你又放出我的照片,你要让之承大哥为了我和法务部的人争斗,在他动手的时候,反咬他企图霸占时宇为自己的产业,替你在时家争产中踢除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由始至终,我就是你手中一颗任意摆布的棋子。你问我,你什么时候逼过我,我要问你,你什么时候不曾逼迫过我?”
“顾以言!”他气得脸色铁青,“我再和你说一次,我没有把你算计在任何陷阱中!没有!”
“从来没有?”她嗤笑,冷着脸摇头,“别再对我撒谎,时之余,我不再相信你,任何一个字。以后,我的路,我自己决定!”
她推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时之余握住她肩膀,上身一压,令她再度受困在他和摇椅之间。
四目相对,没有温情和默契,只有互相迸发的恨意。
“我对你足够仁慈,顾以言,别让我狠下心对付你!”
“让以诺来见我,借以诺的口要我远离之承大哥,这算是你对我的仁慈?”顾以言两手紧抓住他的衣襟两侧,恨不得勒死他,“时先生,你的仁慈真让人受宠若惊!”
“少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我警告你,你敢跟他结婚,我就要他的命!”
“时之余!”
她惊呼出声。
时之余紧绷的脸孔终于露出一点微笑,残忍嗜血,笑得诡异:“怕了?怕,你就给我乖乖戴上!”
他趁着她惊慌错愕,一把夺过顾以言手中的钻戒,掐着她的无名指套进去。
“放开!你放开我!”
手指被掐得麻木,他粗暴强硬的把钻戒套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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