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言!你这个狐狸精!”
远道而来采访的记者最喜欢看到高潮迭起的剧情,这样才不枉费他们千里迢迢跑一趟。纷纷转过去,把相机、摄像机、录音笔对准了横空出世的女人。
那女人长发披肩,前额胡乱的耷拉着粘结在一块的刘海,身上穿了一条嫣红的长裙子。曳地,裙子上泥浆逶迤,一直到胸口。半边rǔ_fáng露了出来,引得相机都照准了那个部位不停响着快门。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顾以枚!
现场哗然,下一秒就鼎沸起来。
浦俊单手按住顾以言额头上的伤,往房子里高声喊着菲佣的名字。护着顾以言要进去。但是听到那个名字,他不禁站住了脚。
“以枚?”
顾以枚和顾德全父女俩前后脚消失,浦俊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她的消息。浦俊甚至到警察局去登记报了案。
“浦俊大哥,你去吧。”
顾以言看浦俊神不守舍的看着被人群挡住的方向,自己拿手捂住额头,推了推浦俊。
“我不要紧,只是擦伤,拿点药涂一下就好了。”
顾以言额头上的血都流到了鼻尖上,绝对不是她所说的擦伤。浦俊狠狠心肠,扶着她道:“我先送你进去。”
“浦俊大哥!”以言按住他的手臂,“顾以枚看起来不太好。”
浦俊的眼神一闪,没说话。
“你也看出来了。”以言笑了笑,“我不喜欢她,我也恨她和她父亲,但是这不代表我真的愿意看到她落魄、流浪。我没有那样高尚,我只是因为你。”
“浦俊大哥,我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没有你,早就没有了我。可是如果没有顾以枚,你根本不可能会那样帮助我。说起来,我应该感激她,她和她父亲让我、以诺变得无家可归,变得家破人亡,但是有你,我才从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我不愿意看到你难过。就像你看到我伤心,也会替我难过一样。”
浦俊深深的看着她:“以言,我替她谢谢你。”
顾以言点头。
菲佣正好出来,浦俊又看了以言一眼,越过人群,往那一袭红裙的女人大步跨过去。
菲佣接连用英文在顾以言耳朵边询问她怎么样了,以言不知道是血耷拉在眼皮上,让她眼里模糊,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示意菲佣轻点声,她把披在身上的围巾拿下来,挡在额头上。
一进去,小胖子立刻就扑过来抱住了她腿,可怜兮兮的拿脸蹭着她的小腿,赖着说要抱抱。
以言好说歹说,才让菲佣把圆圆给哄走了。到洗手间里一看,额心正中,一道红色血痕,看起来很严重。拿水洗了洗,还好,只是一道裂痕,应该不会留疤。
她躺在床上,头脑昏沉。忽然想通,她跑到书房拿了笔记本电脑上网,搜到了秦菡写的那篇报道。其实秦菡只是报导了有关战争的具体情况,正好配图里有她,一个叫非你不可的网友把配图抠了出来,挂到了社交网站,说被压在钟楼底下的就是前往非洲做义工,在娱乐圈失踪了好一段时间的绯闻女王顾以言。然后不断的转发,不断的评论,一只蝴蝶引起了风暴。
非你不可,这个网名很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浦俊打了电话给她,说送顾以枚去医院。以言一个人留在家里,房子周围仍然有不少记者围着,圆圆连学校也不能去。
顾以言让菲佣把家里的窗帘通通拉上,所有外面能窥探到家里的缝隙都堵得严严实实。她不知道记者有没有拍到圆圆,不管怎么样,圆圆不能被卷入大人复杂的世界里去。
晚上,浦俊没有回来。顾以枚的情况,无疑,很严重。
以言躺在床上,不可能入睡。她想到十七岁那年的自己。
生日。十七岁以前,她最期待生日,每到她出生的那一天,她会有收不完的礼物,梦不完的惊喜。她的出生,就是她美梦的开始。可是十七岁那一年,她连一个蛋糕都没有,爷爷用最后的力气,贴在她耳朵边说,他的生日愿望,是祝他最爱的小孙女,一辈子平安喜乐。她还没来得及哭,家里的胖姨赶到医院告诉她,她的父亲从顾氏大楼跳了下去。顾以言赶到顾氏大楼,看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被鲜血浸染的尸体。没有温度,没有笑容,不会再摸着她的脑袋,不停拿胡子扎她,喊她小言言。
她从顾氏一直走到医院,又从医院一直走回位于南山的家。像个游魂,身体是机械,灵魂早就出走。
顾以言拿手揉了揉眼睛,她翻身,对上一双等待许久的眼睛。
惊吓,汗毛倒竖!她张嘴,尖叫脱口而出。
那人的手掌覆了上来,翻身上床,把她困在身下:“是我。”
她瞪大了双眼,黑夜里,那双眼睛似乎能放出光来。
“答应我别叫,我就放开你。”
她瞪着他,点头。
“来人!”
“顾以言!”他咬住了她的耳朵,一手扯住她的睡衣往下“哗”的一拽。
顾以言反抗,两手被他握住,掐在身后:“你要是想让女儿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就尽管喊!”
边说,他边去拽她的睡裤。
顾以言使劲拿脚蹬他,嘴里发出“呜呜”声。
“听话了?”
她点头,拼命点头。
他松手。
“时之余你混蛋!”她跳起来,上手把他掀翻,急着把睡衣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