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仲徳对他的原配不是没有感情。他曾经也在大家族里挣扎拼搏。他是家里的长子,却不是父亲最看重的那个儿子。他的父亲最喜欢第二个儿子,他明明是长子,却被“发配边疆”。在澳门渡过了艰难的岁月。
如果不是遇到他的原配,得到原配的鼎力支持,他不可能顺利杀回来,不可能夺得时氏集团的掌控权。
商场,豪门,争斗不比真刀真枪的战场来得逊色。他在前面冲锋陷阵,他的太太是他当时最好的后勤和智囊团。她有最优雅端庄的仪态,有最圆珑聪明的交际手腕,她替他赢得他父亲的认可,得到了祖母的支持,顺利一步步走到事业的顶峰。
可是他成功之后,身边不再只有她一个人陪伴。他的应酬越来越多,他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但是他的那些个对手,却还是把矛头对向他的原配。只因为她是时太太。顶着时太太的头衔,她经历的磨难不在少数,她遭受的侮辱也不在少数。而那些侮辱和委屈,他这个当丈夫不但没能替她排忧解难,还在不断的给她制造麻烦。
时仲徳的太太突然离开,所有人都说是一场意外,时仲徳也说是一场意外。但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那不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坠落事件。
时之余牢牢抓住了时仲徳的这个心理。一个男人对一个永远也没办法再补偿的女人的愧疚,是这个世界上罪柔软、最锋利的武器。
时之余看到曹艳走出来,脸上阴霾密布。他看着她和时知慧走到喷泉前停下来,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近一点,他听到曹艳在讽刺时知慧:“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知慧不甘示弱,连连笑着,斜横着曹艳回敬道:“要说本事,谁能有二妈厉害?一举两得的妙计也亏你想得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身边藏了那样多的老鼠,哪一天有空,还要请二妈指点指点,让我也清清身边的一亩三分地。别说句话做个什么事,都还要二妈操心。”
“也别怪我没通知你。你和时之余的关系,谁闹得明白?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时之余派到我们中间来探底细?做人还是要小心点好。”
“二妈说得对,的确要小心。不然,哪一天被自己家里养的牲畜咬了一口,遭罪的还是自己。”
被骂成“牲畜”,曹艳的脸孔扭曲了,横着时知慧厉声喝问:“你骂谁是牲畜?”
“谁像,谁就是。”
曹艳咬紧了后牙槽,不好接话。
时知慧笑得得意:“二妈慢走。时家大宅里可没有你们母子的拖鞋,只好叮嘱二妈一声,路上小心。”
她说着,转过身就往里走,不管曹艳的脸孔有多难看。
刚从客厅绕过来,上了楼,想要回自己的房间。手伸出去,却看到地板上有一个人的投影,沿着她房间的门框往下延伸,一直延伸到她的脚边。
时知慧的心一跳。她把手往回缩,抬头往前看,脸上露出点微笑:“怎么站在这里?大姐的房间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只管进去坐就是了。”
时之余也带着浅笑,等着时知慧推门进去了,才跟着走进去:“大姐的房间到底不是我的房间,怎么能随便进?要是让我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太好。”
他说得像是真又像是假。时知慧一时闹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板着脸,她谨慎的应付:“你这是说的哪里来的话?”
“爸那里,我一时失言,我当时就说明了,是我胡说八道。但是我到底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是清楚的。”
“之余,我发现近来一段时间对我很有意见。也许大姐是做了点不让你满意的事情,但是你当时不是也谅解了?如果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我做错了的,你说,真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时知慧一本正经的要和他对峙。时之余看着她的眼睛幽深,似下一秒真要搬出几件事来和她好好算算账。时知慧的心跳得很快。她觉得,时之余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小心,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就是那个混混花有功,为了保险起见,她也早就给了一笔钱,让他出国去了。其他的事情,时知慧相信时之余不可能查到一点线索。他就算是发现,也只可能是猜测。
暗地里盘算了一遍,确定自己处事的严密性,时知慧觉得放松一点。她咬紧了牙根。但是刚才在老家伙面前,时之余说的话,看上去像是针对曹艳,可是仔细听,也可能指的是她。时知慧还是不放心,打算再试探一下她这个城府很深的弟弟。
“大姐说得严重了。”
时之余从她前面绕过去,站在上一次她打开的墙壁边上,指了指墙壁,时之余说:“我只是想要再来跟大姐讨一瓶酒喝。”
时知慧看了他好一会,时之余却没有别的异常表情和举动。如果说他真的猜到了些什么,却一直都按兵不动,可见他很沉得住气。背后到底布置了多少她不知道的陷阱,时知慧一无所知。
手按在酒瓶上慢慢旋动,时知慧看着时之余的侧脸,他两只眼睛望着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的酒架格子,一点都没有察觉时知慧对他的审视。
难道话题又要到此结束?时知慧横着眉头,他这几次以来的连番怪异说话,让时知慧很不安。她走过去,看到时之余拿起了一瓶香槟。时知慧说:“你总说香槟是饮料,算不上酒类,很不屑喝这种女人喝的东西,怎么,今天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