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大房二房互换了住处,靖远侯府不过听了一声知道个信儿便罢了,这些事情无论上头如何折腾,到底与底下的人不甚相干,却说绿柳自从嫁给贾芸后也翻身做了当家太太,又因曾是黛玉身边得脸的大丫头,如今往来之间谁不都得给她一个笑脸,绿柳却是不敢拿大。

跟着黛玉这么几年,绿柳的眼界开拓了岂止一星半点儿,更兼之婚后与贾芸两个夫妻和睦,贾芸与卜氏闲时说了许多事务给她知道,绿柳越发敬佩林府行事作风,私下里和贾芸商量着,夫妻两个都同意少和宁荣二府的人牵扯,只与贾琏一家亲近罢了。

绿柳日子过得顺心遂意,且当年在荣府的一干小姐妹中如今也只有她得了个好结果,心中越发感念黛玉。谁知这日她才出了门回来,车走到一半却听见外头有人喊道:“可是绿柳姐姐不是?”

因听着声音熟悉,果然掀了帘子一瞧竟当真是晴雯,绿柳忙叫她上车,两个一起回家闲话。

正巧卜氏出去串门子还未回来,绿柳因拉着晴雯问她近况,晴雯低着头想了半晌没有说话,倒叫绿柳有些奇怪,只推着她问道:“你向来是个说话做事十分爽快的人,怎么今日又成了这般?难不成你们房里又出了什么新文不曾?”

晴雯见她想岔了便忙摇头,自己摆手叹道:“这倒不是里头事,只是我想着自己的出路,心里未免有些不自在罢了。”

出路?绿柳见她这样难免有些诧异,只以为是因为赖家的事,便劝道:“你虽说是赖嬷嬷送给老太太的,可她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关,大老爷也犯不着管侄子跟前的丫头,你又是老太太给的,就是琏二奶奶也不能多说。”

“这我知道,只是姐姐如今有了好归宿,哪里懂得我的难处?”晴雯说着又摇了摇头,方慢慢的告诉绿柳说:“你也知道,旧年要接云姑娘入府的时候史侯夫人就曾担忧说是于礼不合,可老太太说正巧林姑娘她们把东西都搬走了,叫住梨香院不进园子去也就罢了。”

绿柳点头,这些她都知道,可众人心里都清楚,史湘云那个性子那里是个能忍得住不见贾宝玉的,见面也就罢了,她在梨香院住了不到半月就哄着贾母仍叫她进去园子里头沧海馆,只是瞒着不叫外人知道罢了。

“如今还未嫁进来,便成日过来指手画脚,管着水晶姐姐她们,我又算的上那个名牌的,虽说自己避忌着不往他身边凑,可也不知何处又得罪了那位,也让人家恨得牙根儿痒痒,成天鼻子不是眼睛不是的。”

晴雯气的浑身乱颤,说着便滴下泪来,抓着绿柳说道:“我这两日越发难过,便求了恩典回家来几日,可姐姐也知道我那哥哥嫂子的,我纵在家也难有个清净,日后可要如何呢?”

这话倒是不假,晴雯哭的伤心,倒叫绿柳也跟着难过起来,两人拉着手说道:“不说你,单看看我们这些从前都是一处的几个,除去平儿随着琏二爷去上任,还有那死了的可人,去了的茜雪、袭人、麝月、金钏,剩下的这些如今各自跟着各自的主子,自然也都各有造化。我也不怕你骂我轻狂,只叫你细想想,她们哪个比我过的顺心?再有,小红从前可也是你们的出去的,她又是谁?难道从前没有个想法,怎么如今就心甘情愿的跟着琏二奶奶了,又叫芬儿家看上,这里头的事情,你好好想想,也是为你自己打算。”

这番话说出来,果然晴雯怔怔的想了半晌,正巧卜氏回来,晴雯便拉着绿柳悄声道了谢,又说:“好姐姐,今儿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你的大恩我全记在心里,只是这会子头有些疼,待我回去细想。”

绿柳自然无事,本以为晴雯要琢磨许久,或者这事也就含混着过去罢了,谁料五日后晴雯竟是笑嘻嘻的拿了个包袱亲自上门道谢,一句话就叫绿柳愣住了。

“好姐姐,我如今已求了老太太放出来了。”

忙拉了她进屋详谈,绿柳掩下心头的诧异又问她缘故,晴雯只笑着说道:“从前都是我误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偏在人家眼里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去了个袭人又来个云姑娘,上回听了姐姐一番话,我回去细想了一夜,当即便打定主意要出来,故而回去后寻了个机会求到了二姑娘跟前。”

“你倒巧,不过二姑娘却是最合适了。”绿柳笑着点点头,又忙叫晴雯继续。

晴雯方又道:“二姑娘便叫人给琏二奶奶传了话,自带着我去给老太太磕头,我虽是的人,却正经还在老太太名下,只是老太太病着,这等小事也用不着她老人家操心,鸳鸯姐姐便找了我的身契出来,琏二奶奶那边一应帮着消了籍,又赏了我二十两银子,这才出来。”

原来晴雯想通了之后,便回去告诉她哥哥嫂子,多浑虫虽然是个傻得,但是多姑娘消息灵通难免知道的多些,晴雯说要出来她竟也难得跟着附和,只说什么府里头风言风语没一个说那史大姑娘好话的,妹子在那里苦熬着还不如趁早出来寻个出路。

“那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呢,总得找个差事。”绿柳不想这事竟是如此简单,心里也替晴雯高兴,又听她说想寻个绣房或是谁家针线房之类的差事,再不想给人端茶递水的做丫头便笑道:“这可是正叫你撞上了,我这儿就有一桩现成的差事,可看你愿不愿意呢。”

不说晴雯和绿柳究竟如何,却说这日黛玉领着碧溪、翠薇两个丫头进了自家园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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