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同志。
苏夏上传不了稿子,又联系不上编辑社,无聊的半下午就坐在门口看相机。
她从来的第一天到现在,已经存了5000多张照片。上传的部分已经删除,可好多她舍不得删的,还留在这里。
比如穿着制服就诊的乔医生。
比如瞪着眼睛一片天真的小希望。
比如那场婚礼里大家精心准备的服装,还有快乐的笑脸。
翻着翻着,苏夏就停住了。
她发现一张照片,近期的,绝对不会出自自己的手。因为照片里的人正是她。
她趴在桌子上睡觉,脸上带着泥点,眉眼疲倦而满足,这个角度拍下来睫毛又长又翘。
初升太阳的光晕透过窗打在她的背上,一片朦胧圣洁的白,仿佛背后自带两根小翅膀。
苏夏快飘了。
谁拍的,这么好?
她喜欢得不得了,闹嚷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夏一蹦而起。
之前差点起的冲突让她队这类声音特别敏感,或许大家都有这根弦,当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时,留守在这里的墨瑞克主动拦在前面。
“什么事?”
依旧骂咧。
四个男人,还有个女人抱着孩子。孩子哭得厉害,扑在母亲怀里嚎得声嘶力竭。
墨瑞克以为小孩生病了,伸手要去接,对方却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
?!
苏夏想过去,胖胖的澳洲医生给了她一个眼色。
她后退几步,刚想去叫人,背后就感觉到了风声。
肩膀一紧,她吓得尖叫,没想到这群人会冲着自己来。但他们的目标好像又不是自己,是她挎着的相机。
害怕中夹杂着莫名其妙,苏夏一手按着相机绳一边后退,墨瑞克冲过来拦在她身前。
他有些愤怒:“hey。”
可他们不听,似乎很愤怒,几个人压制住墨瑞克,几个向苏夏伸手。
对方力气很大,抢东西的时候不管不顾。
苏夏怎么可能把相机给他们?这是她的命根子!
何况这群人莫名其妙就冲过来抢,完全一点道理都不讲!
她拍了什么?应该没有吧,最近用相机就是婚礼的时候。
难道她拍错了?难道这边不允许?
可也不对啊,当时好多人看见她都配合微笑,甚至还有小孩主动要求拍照。
那为什么会抢相机?
苏夏被拉得没法,死死把相机护在胸口,手臂被掰得发红。如果不是墨瑞克挡在她身前,恐怕坚持不了这么久。
得以脱身,墨瑞克喊:“跑!”
苏夏担忧地望了他一眼,最后咬牙护着相机想往楼上跑。
有人一把拽住她的马尾,苏夏疼得啊地一下。
墨瑞克真的生气了:“你们能不能先说话再做事?!欺负一个女人有意思吗?!”
语言不通,没人听他说。
小希望听到了,可又没见过这样仗势的她很害怕,躲在门口哭。
苏夏知道自己跑不过,蹲下来把相机藏揣在怀里死死压着,不顾胸口被顶得生疼。
“拜托你们,不要拿我相机,我真的什么都没拍。”
有人掐她的胳膊,有人在努力强拽,快速而激动的说话声混杂小女孩的哭泣。她把相机绳套在脖子上的,不知谁用力一拉,苏夏整个人倒在地上。
对方还在继续拉,脖子勒出一道红痕,她差点背过气去。
眼圈瞬间就红了,苏夏知道自己保护不了,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滚落:“你们为什么——”
啪嗒。
绳子断裂。
再一声清脆声响,陪伴自己三年的相机在脚边摔得四分五裂。
苏夏傻了。
有人不解气,冲上来用脚踩。
一下,一下。
苏夏愣愣地看,最后发疯似的冲过去把人推开,声嘶力竭:“你们究竟要怎样,究竟要怎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摔我相机!”
坏了,都坏了。
镜头,光圈,连带着后面的屏幕。
那群人也很激动,说了一大通,最后指着那个哭泣不止的小女孩。
苏夏真没见过她。
她觉得生气又憋屈,压抑的难过。
墨瑞克一向脾气很软,这会气得要发狂。拎起前面人的衣襟抡拳头。
她猛地起身抱着他的胳膊。
“别。”苏夏尽量让自己冷静不慌张:“别……人言猛于虎,你是医生。”
男人双眼红透:“你看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很过分的事。
但凡事不会没有因果。
至少在大家的努力下,村里人对他们的态度大多数都很和蔼,这种忽然来的暴.力,肯定是有因果的。
苏夏让墨瑞克放手。
可心底却比什么都难过。
打一场又有什么用?打一场相机也回不来。
那群人走了,医疗点里面的几个病人才敢出来,面容尴尬,眼神探究而安抚。
苏夏没心思估计别的。
她在拼相机,徒劳地努力。
可镜头裂了,闪光掉了,后面的屏幕也碎了。
按下on,屏幕只是闪过一抹亮,之后一片漆黑。
修不好。
委屈难过和不解齐刷刷涌上心头,苏夏抱着相机,坐在坝子里哭泣。
墨瑞克看得难受,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做无声安抚。
掌心下的苏记者单薄的背都在颤抖,难过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酸。
他拍了会,想起什么沉声道:“会不会是左微?”
抽泣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