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顾琰之前挺身而出就已经颇有微词,这下更是心怀芥蒂,于是不免出言敲打一番。
顾琰闻言,盈盈一拜,险些落下泪来:“陛下圣明,臣妾自知目光短浅,不懂朝堂上的这些事情,今日种种,虽是看在眼里,那也是不敢多言。但是我父亲为官二十多年来,一直便是兢兢业业,严于律己,为人正大光明,何曾有过半点苟且之事?”
她此刻完全是一个女儿为父鸣不平了:“现如今陆大人说我父亲结党营私,欺君罔上,这样大的罪名,臣妾听了实在惶恐。”她抹了抹眼角,哑声道:“臣妾不孝,入了深宫,不能侍奉于父亲跟前,如今竟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人污蔑我父亲,这实在是心如刀割,生不如死啊!”
顾琰泪盈于睫:“若是父亲真的有什么行差踏错也就罢了,不过陆大人这样无凭无据的出言诽谤,这实在是让我这个做女儿的难以接受。若真如此,那臣妾愿自请冷宫,为父赎罪。”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言重,顾琰为皇帝生育了两个皇子,如今太子被废,疯疯癫癫再无还朝的希望,九皇子培宁素来聪慧,十分受皇帝宠爱,乃是十分热门的诸位对象,有希望被皇帝立为太子。
后妃最主要的任务便是繁衍皇嗣,顾琰如今这样大的功劳,若是也被贬去了冷宫,那岂不是要造成后宫动荡?
毕竟,唇亡齿寒不是?
皇帝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当下也是略感不忍,顾琰前些日子才生产,身子一直也算不得好,今日这样动怒动气,他看了也颇有几分不舍。
于是赶忙道:“爱妃快快请起,这样跪着做什么,顾大人的为人那是最端正不过了,朕知道,朕知道。”
说着说着就亲自将顾琰扶起来,顾琰轻轻抬头,一双美眸微微泛红,看起来让人好不怜爱。
皇帝看的心神一荡,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爱妃别难过,今日朕去你宫里陪你,到时候好好谢罪,你可消气?”
顾琰听了这才破涕为笑,一边的傅安蓉脸色铁青,心中大恨,好你一个顾琰,到底是谁在混淆视听!?
但是眼下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作为幕后主使,她虽然遍观全局但现在却也动弹不得。
陈巘和顾修槐一联手,直接让陆仪出局,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如今要紧的便是要将自己给摘出来,千万不可给陆仪连累了去。
傅安蓉给娘家的父亲晋阳侯使了个眼色,晋阳侯自然会意,上前一步,笑道:“如今事情已经是水落石出,一切都是误会罢了,陛下你看……”
此话的言下之意自然让皇帝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大家面子上都好过了不是?
皇帝自然也明白,早在顾修槐跳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事情定然是不能如意的了,当时就没有了追根究底的兴致,现在自然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大将军,今日的事情大概是陆大人唐突了,误会了大将军,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此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闻言,陈巘却是笑了,只是眼底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声音懒洋洋的像极了冬日阳光,明明看着暖黄但却透着刺骨的冰寒:“陛下莫不是在说笑?”
他的眉目之间,戾气时隐时现,杀气充盈于眸:“今日是我孩儿百日宴的日子,当初我夫人生产的时候,我为国征战,不能陪在她身边,不仅错过了孩子的出生也错过了他的满月,今日得在场众位大人的捧场,让我这个父亲能够为我那幼小的孩子尽一点心意,不曾想却有如此一遭。”他看了眼皇帝,缓缓道:“实不相瞒,末将心意难平。”
皇帝听了也沉了眼神,道:“那大将军你道如何?毕竟文官不以进言获罪,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陈巘见皇帝有心维护陆仪,当下更是怒极反笑:“陛下明鉴,这何止是区区进言,分明就是诬陷栽赃,两者之间岂能相提并论?”
陆仪连声道:“皇上,臣确实没有诬陷之举啊!”
皇帝见他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心中也是恼怒得很,当下语气便不好了:“大将军,再怎么说陆大人也是你的岳丈,何必将事情闹得如此不能收场,大家都各退一步岂不更好,总归是你孩子的百日宴,还是不要横生事端的好。”
皇帝见他颇有那么几分不依不挠的样子,于是便将孝道搬出来搁在他面前,严朝素来便注重孝道,身份地位的人就越是要为人表率。
谁知陈巘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讽刺道:“哈,若真要说起来,陆大人今日种种倒也算得上是大义灭亲的义举呢。”
“只是,信口开河,无凭中伤,实在难免让人寒了心肠,末将堪堪回朝便有此祸端,想来也是颇多感慨。”
他一一扫视在场之人,无人敢与其对视。
皇帝则是无话可说,但心中也是明白过来,今日之事,陈巘定然是不会善了了。
终于,他的目的出来了:
“不过,陆大人书香世家,想来也不是那包藏祸心,随意诬陷的卑鄙小人,那今日这般应是年老不智,受人挑拨之故。”话至此,陈巘眼角的余光扫过傅安蓉和唐友年,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嘴角含笑,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轻笑道:“当然,同朝为官,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