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自从开国以来除了太祖和太宗之外,少有御驾亲征之事,你如何想到这个了?”魏士良闻言当即坐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魏珍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说,此事究竟是你想出来的还是别人怂恿你向咱家进言?”
看他的样子,魏珍如果稍微露出一丝意向,这父子的情分今日就要断绝了,御驾亲征是何等大事,如果胜了还好说,万一要是败了,魏士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干爹,儿子这也是刚听说此事啊,怎么会是别人怂恿的呢?”魏珍一脸真诚的看着魏士良,后背却全是冷汗,连忙跪倒在地上,带着哭音说道,“儿子只不过是想为干爹稍微分忧,干爹为何如此生气?”
见魏珍的表情并未露出破绽,魏士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疑了,是啊,自己也是刚从奏折里得知唐括部犯边的消息,魏珍整日就在这小院之中,又能从那里提前得知消息呢?一念至此他就觉得自己方才的表情有些严厉了。
于是温声说道,“起来吧,御驾亲征实在是事关重大,故而干爹才激动了些;说说看吧,你为何会想到这个?”
“干爹,儿子平日在宫里也没什么去处,就爱翻看些话本小说。”魏珍指着一旁桌上打开的话本说道,“今日正好看到话本里写到御驾亲征,大声而还之时,所以才有了这样冒昧的想法;以儿子看来,若是陛下御驾亲征归来,携大胜之余威,再在朝堂上说起这册封赵王为皇考之事,朝廷诸臣定然不敢再行反驳。”
魏士良起身两步走到书桌跟前,看到那的确是讲述前朝故事的一步话本小说,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正是在御驾亲征中立下大功,方才由区区一个小民封爵拜将,迎娶公主走上人生巅峰,魏珍从书里想到这一点似乎并无破绽。
而且这似乎也是个办法,陛下登基尚短,先皇在位时朝政又都在杨介夫等人手中,对朝堂的控制着实比不上开国时的那几位皇帝,而太祖和太宗之所以出口成宪,不就是因为领兵打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么?
见魏士良颇为心动,魏珍继续说道,“如今英国公重掌兵权,京营禁军早已不是去年那副模样,若是出征必能大胜,干爹要是率先进言,这获胜的首功可就是干爹的了。到了那个时候,看杨介夫他们还敢不敢给干爹使脸色?”
是啊,那唐括部犯边的人马还不到十万,而京营禁军有四十万之众,御驾亲征起码要带走三十万,三十万大军打十万蛮夷,这该能轻松取胜吧?不通兵法的魏士良拿出自己未入宫前在街头斗殴的经验做了一番判断,自觉获胜的希望极大。
“干爹若是不放心,不妨先和英国公商议一番再做决定,英国公乃是久战宿将,必能为干爹解惑。”魏珍最后一次劝道。
“此事干爹知道了,你下去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说罢魏士良赶走魏珍,独自在物理琢磨了半天才上床歇息,睡梦里他梦到御驾亲征大胜归来后陛下将杨介夫等人赶出朝堂,那些继任的文官们对自己吹捧有加的场景......熟睡的魏士良忍不住裂开大嘴笑了起来。
第二日下朝之后,英国公即将单独向李圭奏对唐括部犯边之事,魏士良悄悄问了下,在得知魏珍今日并无异样后才下定了决心。
“拜见英国公。”在丘元德入宫的路上,魏士良将他拦住。
“见过魏公公,陛下可是有什么急事?”丘元德问道。
“非也非也,是咱家有事想问英国公。”魏士良挥退左右小声问道,“英国公,此战若是御驾亲征,可有几分胜算?”
“御驾亲征?”丘元德顿时一愣,自己的幕僚在收到唐括部犯边的消息后也提出了御驾亲征的策略,只不过他们的想法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陛下和以他为首的勋贵一系多加亲近,好亲眼见到他们的勇武善战;开国之初那些勋贵武将之所以在朝廷上有偌大的声望,不就是因为他们多次和太祖太宗御驾亲征么?
而后的历代皇帝少有御驾亲征之事,导致勋贵武将的功劳屡屡被文官所侵吞,而他们在朝廷的地位也一再衰落,如今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再现勋贵将领在皇帝的注视下领军出击大败敌军的场景,从而借此一改朝堂上文贵武贱的局面。
这两天丘元德也和幕僚们仔细的研究过,他们一致认为如果是三十万京营禁军的御驾亲征,那么此战必定可以大胜。
陛下可以借着大胜树立自己在朝堂上和天下百姓心中的威望,而他们勋贵一系可以趁机压倒杨介夫等人,重新回到开国时的荣耀,在这一点上,丘元德和魏士良有着共同的利益,因此他不瞒魏士良,如实的从各个方面将大魏必可大胜的理由说了出来。
交流结束之后,二人同时打定主意,务必要借着这个机会说动陛下御驾亲征。
进到殿内,李圭焦急的问起丘元德该如何应对唐括部犯边之事,丘元德按照之前的约定,从兵员数量、兵甲刀枪、领军将领等诸多方面向李圭进行了一番说明,最后总结道,“陛下,若是派出三十万京营禁军,必可一战大败唐括部,将他们逐出边关。”
这下李圭才放心下来,等丘元德退去后,李圭突然发现魏士良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士良今儿个是怎么了?”
“陛下恕罪。”魏士良裂开趴倒在地,小心翼翼的说道,“奴才方才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想说就说,有什么当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