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我们如今去那儿?”薛绍站在李令月的身旁,看着这位有些茫然的年轻郡主问道,丘尚俭的拒绝对她打击不轻,刚才在府中还应作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可到了没人的地方,薛绍似乎看到她稚嫩的肩膀正在微微发抖。
哎,大魏宗室和勋贵的男人都死光了么?竟然将这样一副重担压倒一名小小女子的身上;相较于那些只知道在封地中混吃等死的宗室,以及顾忌家族不敢奋身一搏的勋贵,李令月方才显得难能可贵,或许正因为是这样,我才宁愿放弃诸多机会跟在她身边吧?薛绍想到这些一时有些恍惚了;哎,将来若是不幸落败,就算舍弃了性命,我也要保住你的平安。
“我们去王学士府上,昔日夺门王学士亦出力不少,我想这次他或许不会坐视不理吧?”说话的时候李令月的语气重新恢复坚定。
“是。”那王机出身琅琊王氏,当日不过是因为被陛下留在身边才染上了那件事,如今又怎么可能赌上整个王氏家族的前途跟随郡主去做这件胜算渺茫的事情呢?薛绍心下不以为然,但劝说的话终究没有出口,或许遭受的打击多了,她才会更快的接受现实,转而为自己准备一条退路吧。
“哦,是薛先生啊,实在抱歉,我家少爷今日不在府中,让您白跑一趟了。”李令月连王机的面都没有见着就被门房挡住了。
“哦?王学士去了那里?”薛绍继续问道。
“哎呀,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少爷临走时没有说,小的也不敢问啊;薛先生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妨给小的说一声,待少爷回来小的定会转告。”门房陪着笑脸,却是始终不肯透露王机现在身在何处。
“不必了。”薛绍带着李令月黯然离去,“郡主,王机乃是琅琊王氏的子弟,他们这些世家向来消息灵通,或许是他们听到了什么才避而不见吧?”
“魏士良方才把消息送来,想必他早已命令宫中谨守秘密,这时候还有谁能知道?”李令月嘴上犹自强辩,可心中却是已经信了七八分。
回到府中,薛绍手下紧急报上来的消息打碎了她最后的幻想,有人看到杨介夫府中忽然派出许多使者前往京城各大府邸,而世家、寒门两系的人马纷纷涌入杨介夫府上议事,这个时候突然聚集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想想杨介夫手上的实力,再看看自己这边丘尚俭拒绝了殊死一搏的请求,王机闭门不出,就只剩下她自己孤军奋战了,李令月生出一阵巨大的无力感来。王摩诘这样的文士在现下毫无用处,石亨如今手上也没有多少兵马,她现在凭什么和杨介夫再斗下去?
“让咱们的人最近安分些,少来府上拜访,继续留意宫中的消息,你亲自去石亨家中,务必把他手下的兵力拿到手。”李令月沉默许久方才说道。
她还是不甘心啊,不过这种不认输的劲头可比宝座上的那位强多了,薛绍默默地点头答应,然后转身离开下去安排了,只留下李令月一个人在书房中呆坐。
“如今陛下染病不起,我等需进宫探问,以免奸佞隔绝内外、图谋不轨。”杨介夫义正言辞的说道,“另外陛下重病期间当请太后继续垂帘听政,以决国事。”
“相国大人说的是,那魏士良封锁陛下重病的消息,实属居心叵测,我等当奏明太后对他严加惩治。”兵部尚书袁汝夔按捺住喜色,连忙出声附和,他心中巴不得李圭早点归天,可脸上却还是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依照祖制,陛下重病期间,必须有朝廷宰辅入宫侍候,以免阉人后妃图谋不轨,本官打算现在就入宫去,不知道那位执政愿同下官一道?”参知政事胡松年也跳了出来,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啊,谁要是第一时间拿到陛下归天的消息召唤郕王继位,就会立下头功,日后少不了泼天的富贵。
当然为了避免权臣矫诏,大魏祖制规定入宫侍候的宰辅必须以每两人为一组互相监视,所以剩下的人也连忙出来请求同往。
“就由下官同胡执政一起吧。”吏部尚书卢承庆身上也有参知政事的头衔,同样有入宫侍候的资格,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好了,胡执政和卢尚书二人稍后入宫,明日老夫和毕尚书接替,后日是......”杨介夫对此早有思量,很快就安排妥当,每一波的两人都是一名世家官员、一名寒门官员,倒也让两系人马无话可说。
“袁尚书,这些日子你要控制好京中的兵力,尤其是丘尚俭、石亨这些人,绝不能让他们找到机会;另外皇城司的人也动起来,全部撒出去打探消息......”杨介夫知道什么才是现在最要紧的,“再派出得力的人手守住郕王府,不可放任何陌生人进出。”
现在大局已经被他们掌握了七八分,杨介夫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收到郕王被刺的消息,不然的话为了继位的人选,朝堂上能吵破天去。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将太后从长乐宫中请出来主持大局。”宫中掌管兵力的御马监方才被李圭清洗了一遍,杨介夫等人还不能全部掌握,必须让太后出面将他们收复才行,说罢杨介夫和胡松年、卢承庆带着护卫急匆匆的赶往皇宫,而其他人也按照方才商议的结果各自忙碌去了。
“待会我等直接闯宫,看那个不长眼的胆敢阻拦。”杨介夫三人都打出了全副仪仗,三位宰辅同时出现,引得京城众人纷纷侧目,就在京城的他们知道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