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睢阳之战后,李悠只和李嗣业匆匆一会,没说几句他就跟随张镐前往他出平叛了,李悠仅仅了解到一些陌刀用法的皮毛,而这次就完全不同,从碎叶城中出发到达怛罗斯城,再从怛罗斯城返回长安,俩人朝夕相处数月有余,足够他将李嗣业肚子里的秘诀掏的一干二净,更别说还能亲眼目睹李嗣业指挥陌刀队和黑衣大食作战。
所以李悠这一次才算是完全掌握了陌刀队运用的所有细节,现在一一给周伯符说来听得他激动不已;他倒是没有对李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他也是将门勋贵出身,知道这些都是每个家族秘不外传的要诀,哪有一开始就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的道理?若是有人想跟着他学他们周家的带兵手段,他也肯定会对对方试探再三,确定对方不会对他们周家存有二心才慢慢地传授这些知识,说不定到最后还要留上一两手以防万一。
像李悠这样才接触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将这么多的秘诀倾囊相授的做法实在是太厚道了!因此周伯符也打定了主意,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既然现在自己已经归属于李悠手下,那么我就该完全忠诚于他,即使将他他要扯旗造反我也应当站在最前方,即使将来他和京中周家的其它支脉发生冲突,我也该尽心劝说他们归降,如果...他们宁死不从的话,那么我也只好和他们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他们落在我的手中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若是让别人去,恐怕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悠没想到自己如此举动却收获了周伯符的绝对忠诚,不过这笔生意对周伯符来说也不算亏,李悠所传授给他的可是足以为他们周家带来数代富贵的不传之秘啊!
接下来数日,周伯符干脆将领兵出战的事情推给别人,自己一有时间要么缠着李悠追问各种细节,要么手持陌刀在校场之上演练武艺,要么召集自己的陌刀队实验新学来的训练方法,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就连李悠找他比武也是能拖就拖。
李悠大军将混元教挡在了云州城外,让云州城内的官绅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们对姚广孝的要求不敢有丝毫马虎,不断从云州城中征集粮草衣物送往李悠的军营之中;同时司马错和李令月也没有闲着,他们借着搜查混元教徒的借口慢慢削弱着云州官绅的实力,不断有赫赫有名的士绅因为牵扯到混元教的事情而被捉拿下狱,他们留下的财富和权力也很快被亲附于李悠的人手所掌握。
而逃出云州城的陆立云对此一无所知,他现在已经早已不是当初那副富家公子的模样;从云州城出来后,他按照陆彬谦的叮嘱,从密道出口的那间屋子里取出易容改扮的衣服、散碎银子和干粮饮水,打马就向京城的方向奔去。
可惜现在大魏上下早已不复当初的太平年景,他骑马奔行了不到百里就遇到了开山立柜的土匪,不仅抢走了他的马,还打算杀人灭口;好在陆立云还算机灵,舍身跳入山下的大河之中方才逃脱一条性命,可是他随身的银两干粮却也因此遗失殆尽。
顺着江水漂了十多里地,陆立云方才找到机会爬上岸来,此时他又冷又饿实在无法坚持下去,幸好遇到河边的打渔人家给了他一碗热汤才让他缓过劲来。
心念家人平安,他顾不上过多歇息,第二日一早就继续踏上了寻找王同知求救的道路,昨天虽然丢掉了大部分钱财干粮,可陆彬谦此前所做的准备工作十分充分,他新换上的鞋子里还藏有几张银票,勉强可以让他支撑下去。
吸取了被抢教训的陆立云不敢再显露钱财,只能偷偷地兑换了一点银两,买点干粮充饥,也不敢再购买马匹,只能散开头发、扯烂衣服扮成流民;可即使这样他一路上也没少受折磨,步行艰难且不去说,更要命的是同行流民那发绿的眼睛,沿途小吏的敲诈勒索......若是放到以前,陆立云定会让他们好看,可是现在他只能委曲求全咬牙忍受。
行了七八天的功夫,陆立云进入钱塘境内,到了这里他愈发的小心了,这掌管钱塘的昌华伯钱家和李悠可是世交,若是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说不定会立刻杀人灭口。
功夫不负苦心人,挣扎多日的陆立云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新任云州同知王机的队伍已经到了前面的小镇,陆立云似乎看到了陆家翻身的机会,连忙不顾劳累连夜赶去。
“烦请通报一声,晚生想要拜见同知...”走了整整一夜,陆立云终于来到了王机下榻的驿站之前。
“滚,哪来的叫花子,也敢打扰我家大人休息?”往日即使云州知府的府邸,陆立云也是想进就进,谁料今天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脚。
被踹倒在地的陆立云这时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蓬头垢面、衣着褴褛,那还是当初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乞丐。
等我夺回陆家产业,定要让你好看,陆立云狠狠地瞪了方才踹他的仆役一眼,将此人牢牢记在心里,然后退到一边静静等候王机的出现,既然没办法进去就只能守株待兔了。
过了半个时辰,众多仆役拥着一名青年才俊从驿馆之中走了出来,陆立云立刻扑过去,冲破众人的包围一把抱住王机的大腿,“同知大人,请为小民伸冤啊!”
“哦?你是何人?为何向本官伸冤?”王机制止了扑过来的仆役,和言语色的说道。
他这幅姿态让饱经折磨的陆立云如沐春风,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