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轻侯心里明白,他这个聪颖的女儿,对柳颜良和他的关系早就心生疑窦了。他对此讳莫如深,女儿也懂事,也不深究追问。
现在他开始安排后事,所以也得将此事安顿好,他才能放手和望归来一战。
而此事,也将揭开一段尘封的,让他痛苦甚至不愿面对的往事。
“等去了九阴山,见到颜良,你就明白了。至于出了什么事……”苏轻侯停顿一下,又道:“爹决定带你去见颜良,也未出什么大事。是因为爹觉得这记性越来越差了,想来思去,趁着没把一切忘掉,对你们得有一个交代了。”
苏轻侯暂时未告诉女儿他要和望归来了却几十年恩的实情。
苏锦儿急切想知道内情,她道:“爹,我现在就去将小福安顿一下。然后我们就起程去九阴山。”
苏锦儿将小福安顿好,便随父亲起程去九阴山。
如果是苏轻侯一人,他就独来独往了。
现在有苏锦儿同行,苏轻侯便让黄豆子和马佩玲带着三十名南境高手随行以防不测。
秦定方采取了先乱晋州再取的计策,晋州也会变得不安宁。
多事之秋,得提高警惕。
九阴山也在晋州域内,不算太远。
一行巳时起程,申时二刻便到了九阴山下。
九阴山前两日落了一场大雪。
现在九音山银装素裹,雾气缠绕。一条飞瀑冻结如冰带悬挂在山间,在阳光下折射着耀光芒。
冰雪覆盖下的九音山,宛如一个纤尘不染的世界。
此处,也真是避世修行的好地方。
一行人在石阶前下马。
苏轻侯抬首仰望,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地方。
苏锦儿便朝那个方向望去,她看到黄金殿旁边的一座高峰上,立着一个人影。
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相貌,但是却隐约可见他着一身白衣,披着长发。山风凛冽中,他白衣欲飞,长发飘扬。
同时,他显得又是那般寂寞孤伶。
父女二人明白,那白色人影就是柳颜良了。
苏轻侯心里发出一声叹息,然后他轻声道:“九音山上人独立,红尘一梦谁相随?”
苏锦儿明白父亲这两句话里包含着的意思。
她也能体味父亲此时心境,苏锦儿将头倚在父亲身上。苏轻侯感到一阵温暖,然后他手揽着女儿的肩,父女二人踏上石阶。
黄豆子等人跟随在身后。
苏轻侯走的并不快,他心里有了一种别样感觉。此刻,这条长长的石阶路,仿佛是他的救赎之路。
所以每一步,踏上一个台阶,苏轻侯心种都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九音山自从梁九音死后,其实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大部分人都离开了黄金殿,另择生路了。
只留下三四十名老弱,再无处去,就继续留在黄金殿混口饭吃。
黄金殿中埋葬巨大财宝当初都被林屹都运走。虽然殿中还留下些钱财,但是黄金殿的人离去时候,柳颜良给每人分了此。
也不枉他们为黄金殿效命一场。
分完后,钱物所剩更是无多。
柳颜良是个画痴,除了作画,再无别的本事。更不会收敛钱财。所以现在黄金殿成了“贫困殿”。日子过的入不敷出很拮据。
黄金殿现在都开始变卖殿中物品艰难度日了。
为了节省开支,殿中一日三餐,也被柳颜良缩减成两餐了。
苏轻侯曾派人送去些钱物,但是心性高傲的柳颜良不收。更何况他对苏轻侯还充满了难以消融的怨念呢。
苏轻侯走到半途中,便发现那个兀自而立的白影消失了。
看来,柳颜良是不想见他们。
父女二人上到山门外。
曾经,山门外永远伫立着多名身披金甲威风凛凛的黄金武士。
现在山门口只有三个身穿旧棉袄的人守卫。
一个老头,一个跛子,还有一个不断咳嗽的瘦弱男人。
这三人当初在黄金殿,是砍柴担水的下等劳力,如今都成了守山门“武士”。
黄金殿没落可见一斑。
看到苏轻侯等人上来,那个老头儿怯生生道:“我……这里我负责,各位可有什么事?”
苏锦儿对他道:“请禀报你们柳公子,就说苏轻侯携女拜访。”
老头便让那个瘦男人进去禀报。
过了一顿茶的功夫,瘦男子和一个中年男子出来。
那个中年男子朝苏轻侯和苏锦儿抱拳道:“侯爷,苏小姐,在下范同。是黄金殿的新管事。柳公子只让苏小姐一人进去。其余人,只能在山门外等候。”
苏轻侯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苏锦儿对父亲道:“爹,我先去见他。我会让他见你的。”
苏轻侯点点头。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苏锦儿便随着范同进去。
在范同引领下,苏锦儿来到会客殿内。
于是苏锦儿看到一身白衣胜雪的柳颜良伫立在殿中墙壁前,背对着她,看着壁上的一副画作。
画是一副雪景,美轮美奂。
似柳颜良新作。
柳颜良不回头,他连着咳嗽几声。
他用沙哑的声音对范同道:“你先下去。”
范同便出了会客殿,他将门关上,殿中只有柳颜良和苏锦儿了。
苏锦儿幽幽道:“你嗓子也岔了,定是染了风寒。这么冷的天,你这殿里连炭火都不生了……我知道黄金殿现在困难,但是给你送来钱物你又不收,你这又是何苦呢?”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