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旗怎能不知自己这个表弟,从来都是极端的?
说个不好听的,卢飞当日在城门口和沐凌铉对上,最后却只是寒冬腊月的掉进冰窟窿,大病一场,真的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这还都是表弟顾忌着梁家的根基在京城,不好闹大连累外祖家,才手底下留了情。
这人对外祖家都是考量的如此周到,宁愿控制自己狰狞的报复心,也要维护梁家的安宁。
那么,当他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又怎能不殚精竭虑的想着,护着,扛着,帮着?
“为什么你喜欢的就不是倩倩呢?”梁云旗在心中不由是蔚然感叹,随即口吻平缓的问了一句,“你有多大的把握?”
沐凌铉闻言一怔,他明白表哥话里的意思,更知道这是在关心自己。
拍着胸脯,信心十足的说,“就凭我这家世,这样貌,这才干,哪个女人能不喜欢?”
“噗。”梁云旗才刚呡入口中的茶汤,险些没喷到沐凌铉脸上。
眼瞅自家表弟是满眼不明白,一脸的疑惑不解,怎么看怎么像自家夫人养的那只小京犬。
梁云旗连忙摇了摇头,要将这荒诞的想法清除。
他掏出帕子拭了嘴,意味深长的笑道:“我是问你对蓝左相的行动,有多大的把握?”
“哦......”沐凌铉这才明白,原来是会错了意啊......
他讪笑着摸了摸手中的茶盏,“八成的把握,不过还得哥哥帮把手,在后面再推一推燕王府才好。”
梁云旗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说了句,“只要你对蓝左相有把握,咱们只需放出点风声,那两家马上就会积极应对,那里用得着咱们出手?”
沐凌铉点头道,“说句真心话,就看那位这般的低调能忍,我就觉得他希望很大。”
“还早,还早......”梁云旗轻声呢喃,这种事情不能急,小火慢炖才是上乘的好汤。
其实沐凌铉刚才说的没错,九爷和鲁王,诚王比起来,差距还真是挺大的。
只是明知和两位皇兄的差距不小,但还是稳扎稳打,坚持不受诱惑,不走捷径,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作为九爷的伴读,梁云旗是亲眼看着他怎么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在逆境中趟出一条路的。
因此,他愿意倾全家之力相助,生死由命,可是对姑姑一家,却始终下不了决定,完全将人绑在船上。
没想到,表弟竟是为了一个女子,心甘情愿的登上这艘并不算太稳当的大船,梁云旗在欣喜之余,也忍不住隐隐为姑姑一家的命运担心。
仿佛就在短短的个把时辰中,自己肩上的重担就又重了不少,突然,梁云旗嘟囔了一句,“蓝家五小姐年纪实在太小了点呢。”
沐凌铉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梁云旗白了他一眼,慵懒的靠向身后提花引枕,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模样。
兄弟俩角力了这么些天,直至此时此刻,才总算在蓝家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沐凌铉不禁暗叹一声,“不容易啊!”
明白表哥能够妥协,舅舅也是出了大力的,心里便盘算着改天上街,去淘点前朝的古董,也好送去聊表心意不是?
因着两人秉烛夜谈的太晚,梁云旗干脆就没回院子,打发人告诉妻子不必登门,便和表弟抵足而眠。
早晨,梁云旗回自己院子换衣裳的时候,还心情不错的额外送给表弟一个小道消息。
那就是今天的百梅宴,可能不止一位王爷,皇孙到场。
往年皇家人道场,不过是给公主府撑个场子,大家心知肚明,基本算是年年轮换。
可今年情况特殊,首先,鲁王的嫡出五孙,成王家的十七子,都到了娶正妻的年纪,而宫中的十九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这就是三门婚事摆在面前。
其次,当今圣上还有意,给燕王和齐王这两个年纪不大,子嗣不多的儿子,再添位侧妃,也好给皇家开枝散叶。
百梅宴本就是相亲宴,最出名的就是,俊男美女最多,才子佳人最全,只要是这一年在京城冒出尖尖角的,都会被注意到,继而邀请赴宴。
是以,与百梅宴的********相比,看画轴可不就是要无趣枯燥的多?
当今圣上也不是个古板之人,当下便口谕,让适龄的皇家子嗣都赴宴,先去相看一番,心里有了底,将来圣上赐婚也简单些。
沐凌铉不禁问了句,“不是说开春就要选秀吗?怎么不一起办了算了?”
他这是担心有皇族子弟加入,宴会上出事的几率绝对要翻上几番。
若是蓝佳音不在,那也罢了,可今日蓝佳音也会赴宴,沐凌铉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梁云旗答曰,“圣上仁德,已经拟召,今年不选秀,只将内定的三位接进宫便罢,所以皇族子弟,便都被打发到百梅宴上了。”
他整日在宫中出入,消息来源即快又多,随人怎么问,也少有能难住他的。
沐凌铉不由调笑了句,“这样才对,圣上今年可也五十多了,少近女色,保养好龙体,也还能多活几年不是?”
梁云旗瞪他一眼,斥道,“又混说,今日别穿的那么张扬,低调些。”
沐凌铉素来喜欢显眼的色调,他又生的俊,没什么颜色是他压不住的,就连大红也敢做了大氅穿。
不过表哥叮嘱的也没错,和皇子皇孙们别风头,那纯属没事找事。
想了想,便吩咐思召,“按表少爷的话,去找套清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