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东表演伐木只有十几秒钟,他停下来看了郭庆一眼,发现这孩子还在发傻,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这包袱他接不上了,但表演总要继续啊,他继续道:“再然后,你长大了开始上学了。”
郭庆这才反应过来,道:“是要上学。”
进场门的方文岐和范文泉都皱起了眉头,刚才那包袱怎么砸了,怎么回事?
何向东继续说道:“你在学校可够淘气的。”
郭庆摆摆手道:“嗨,孩子嘛,哪有不淘气的。”
何向东道:“那学校里面种了很多树,您都爱爬,而且都是你带着那群孩子一块儿爬的。”
“孩子王。”
何向东继续说道:“爬那树都是为了掏鸟窝,小孩子都爱玩鸟啊,有一次运气不错,抓了一只百灵鸟。”
“这鸟不错。”郭庆捧了一句。
“那百灵鸟被一抓立刻受惊大叫。”何向东嘴一张,学出了百灵鸟的惊叫声:“啾啾唧唧唧唧……”
只有三秒钟,他也是刚学,练功还不到家,能撑下三秒已经尽力了。尽管如此,观众依然非常给力,叫好声震天响,比任何一次都响。传统口技为什么都要学鸟鸣呢,就是因为这个的观赏性最高。
郭庆在一旁这回看的是彻底傻眼了。
傻眼的还有在进场门的范文泉,这老头一回头道:“师哥,这口技绝对不是你教的,绝对不是。”
方文岐淡淡一笑,稳坐钓鱼台,老神在在道:“我也没说是我教的。”
范文泉稍加一思索,道:“是张玉树教的,对吧,是张玉树。”
方文岐含笑点头。
范文泉懊恼地一拍大腿,道:“也就是你了,别人可请不动他,你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方文岐来了一句:“要认输趁早啊。”
范文泉回道:“还早呢,谁胜谁负言之尚早。”
方文岐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台上,何向东继续说道:“那百灵鸟很害怕,可是幸好我这师哥心善,爱护小动物,基本上顿顿都离不了。”
何向东看郭庆,郭庆一愣才回答,已经慢了一拍了:“啊?吃了啊?”
现场气氛也热闹,观众倒是没看出事故来,依然给与了笑声。
后台两个老头脸顿时就阴沉下来了,第二次没接住包袱,范文泉皱着眉头说道:“这郭庆是怎么回事,平时捧哏捧得挺好的,今天怎么这么多包袱没接住,两人就像没对过活似的。”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方文岐脸当时就黑了下来,自己徒弟自己最清楚,怕是又是何向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搞的鬼。
台上,郭庆也在暗自责怪自己,他不是接不住刚才那个包袱,而是被何向东的口技惊到走神了,当下咬咬舌尖来集中精神,可不能演砸了。
何向东继续说道:“其实要说道有钱啊,还是您家里。”
郭庆挥挥手道:“嗨,别提钱。”
何向东道:“您家里吃的好,讲究。”
郭庆点头笑道:“是还可以。”
何向东道:“早上您家里吃的那卤煮,卤的那小肠。”
郭庆应承道:“对,北京的名小吃。”
何向东道:“那小肠陈的卤煮,他们家顿顿都吃这个,离不了。”
郭庆也道:“那好吃啊。”
何向东继续介绍道:“中午吃的那炖吊子。”
郭庆瞪大眼惊愕道:“大肠啊?”
台下观众这时候就有绷不住了。
何向东介绍道:“什么叫吊子呢,这是北京话,杀猪师傅杀猪后会把那大肠子拉出来,弄干净,找根绳子吊起来沥沥水,这叫吊子,他们家中午就吃这个。”
郭庆一脸嫌弃:“我们家就吃这个啊。”
何向东点头道:“这好吃啊,到晚上要换花样了。”
“什么?”郭庆问了一句。
何向东大声道:“大肠脍。”
“生吃啊。”
观众都乐了,包袱响了。
脍其实也就是生吃,鱼脍、肉脍啊,这种切片生吃的方法在我国几千年前就有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的就是这个。后来传到日本去,日本人再把店开到中国,就改名叫刺身,结果大家都知道日本的刺身却不知道中国的脍了。84年这会还是有人知道脍的,刺身在中国可不流行,这时候大部分饭店都还是国营的呢,外国人开的店普通人谁吃的起啊。
何向东拿起桌子的折扇,说了一句:“他们家晚餐都是到屠宰场去的,那里的杀猪师傅现杀现吃,新鲜。”
说完,何向东把折扇当做杀猪刀往嘴里一咬,身段也是极为利落的,扮做那杀猪师傅把一头猪弄到,一脚踩上去,取下嘴上的折扇,当做杀猪刀往猪脖子上一捅,然后往下一拉,用手捻出那大肠来。
何向东身子都没起,就赶紧说:“来,师兄快来用嘴接着。”
“啊?我嘬那粪呐?”
何向东又喊了:“你快点吃,你爸爸还在后头等着呢,还有你妈,别着急,别抢,别抢。”
见何向东越说越不像话,郭庆一推何向东,道:“我都没听说过,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观众倒是很捧场,自从说这一段来,底下的笑就没听过。何向东说屎尿可是一绝,要不然方文岐干嘛封他为屎尿大王啊。
郭庆也瞪起眼珠子瞪何向东,意思很明显,就是质问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何向东也笑笑,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艺术,艺术,都是为了艺术。”
郭庆脸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