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侯三爷正在向文社里跟何向东谈相声的新本子呢。
接了电话没多久,侯三爷就走出去了,在外面的小过道里面又打了好久,何向东一直在房间里面待着。
半晌过后,侯三爷回来跟何向东说了一声他还有事情,然后就匆匆出门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也没有说清楚,何向东也没有闹明白,也就随他去了。
侯三爷走后没多久,何向东待在房间里面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干脆把纸笔一扔,转身去了方文岐相声研习社,他还要去盯着那帮小家伙呢。
研习社里面现在水平最好的自然是李耕无疑了,何向东又重新给他拾掇了一遍,还带在身边在向文社的小剧场里面教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的学员也就二十来个人,何向东对每个人的情况都很熟悉,李耕过完年应该就能直接上场说相声了,这小子不错的,要不了多久就是一个小角儿了。
其实现在说实话,年轻演员比那些年纪大的更吃香,因为这些小年轻更加能放得开一点,能打能闹,观众就喜欢看这些瞎胡闹的东西。
那些中年的演员毕竟年纪大了,你再让他像毛头小子那样瞎胡闹,人家自己也会腻味的,他们的表演更稳重,而观众却不是太喜欢这种稳重。
艺人只能是去适应观众,没有让观众来适应自己的道理,何向东看出了这个趋势,所以他在培养徒弟的时候也做了一些侧重。
北大毕业的陶方白也很不错,这小子天赋绝佳,只是之前太野蛮生长了,这小子刚进研习社的时候,何向东就告诉他要把之前学的东西全部都忘掉,一切从头开始。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这小子的天赋是真的显现出来了,天赋绝佳,学东西特别快,而且也比较刻苦,只是现在学艺时间还太短,还不成气候。想来要不了多久,这又是个好角儿,何向东很看好这小子。
研习社里面目前最显眼的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了,当然这并不是说其他人不行,这些学员可都是何向东百里挑一挑出来的,而且何向东又悉心培育了这么久,随便扔一个出去,外面那些相声大腕们就得打破头抢他们当徒弟。
他们不显眼,只是因为他们处在了研习社这个天才云集的地方罢了,在凤凰窝里面是不显眼。可只要出去了,凤凰还是凤凰。
至于某个目前还混迹在歌舞厅的家伙,暂且不提,这小子现在正在经历他艺术人生中最重要的蜕变。
侯三爷走了之后,一整天没有联系何向东,弄得何向东都担心侯三爷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要知道这几天为了弄新本子,侯三爷每天都跟他一起弄的。
一直到了晚上,侯三爷那边才打了电话说第二天继续,他有了新的思路,何向东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侯三爷很早就来了,两人又开始攒本子了。
这两人攒本子的基本流程就是何向东来写相声,侯三爷来纠错,他来告诉何向东哪些地方会引起麻烦,让他进行修改。
这样既能通过春晚审查组的审查,又能满足何向东对相声内容的执着和追求。
但是春晚审查的具体标准,谁也闹不清楚,就连经常上春晚的侯三爷也说不明白,大的要求他是懂的,但是涉及到了小细节,他也会犹豫的。
如果是别的相声演员,遇到犹豫的包袱,侯三爷肯定让人家赶紧去改了,但是这人是何向东啊。何向东是出了名的耿,再说他看上的包袱,如果不是确定绝对不行,他肯定不会换的,所以侯三爷很头疼,何向东自己更头疼。
可是今天的侯三爷却有如神助,很多模糊界限的地方他都分辨的很清楚,能过还是不能过,风险多大,他都闹清楚了,而且一口一断,把何向东都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何向东愕然抬头:“干爹,您打鸡血了?”
侯三爷也抬头看他,说道:“哎,你这叫什么话?”
何向东闹不清楚了,他问道:“不是,刚昨天您不还是弄不太清楚嘛,今儿您怎么这么明白了。干嘛,您昨儿藏着活儿呢?”
侯三爷喷道:“行了,哪儿来那么些废话,赶紧的,没几天时间了,你得赶紧把新活儿弄出来,要抓紧时间。”
“好吧。”何向东无奈应了一声,又开始攒本子了。
本子弄好之后,侯三爷又过目了一遍,还用复印机复印了一张带走,说是要回家看看,何向东也没多想。
等到第二日,侯三爷又过来跟何向东说本子应该没有问题,就照着这个弄,不出意外应该是能过审的。
有了侯三爷的确定和保证,何向东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把本子再润色一下,又在小剧场里面演了两次,又进行了点修改。
其实改的不是内容,内容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动换,就是测了一下尺寸的拿捏,好让心中有数。
因为是要放到春晚上演出的节目,所以这一次来的观众,何向东就提醒他们不要录音录像了,观众倒是也蛮支持的,都停下手上的东西了,旁边有人偷偷录像,他们还会主动提醒。
说了两场,何向东心中有把握多了,何向东对相声的自信从来都是从观众身上来的。
所以相声里面也有一遍拆洗一遍新的说法,就是很多老段子就得一遍一遍说,老观众可能是听得很烦了,其实演员自己也快说吐了,但他就是在这个快说吐的过程中找到最好的尺寸把握,包括段子里面的好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