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府里的丫鬟向来都是满期之后,可以自由选择地方的,但是他平康坊里的规矩不严,他自己本就是自由散漫之人,丫鬟的吃穿用度比起普通人家里的小姐都还好些,因此就算时间到了,也从来没有人选择出去。
玉衡本就是借用给沈瑾瑜,玉衡跟着他十年有余了,卖身的期限早就过去了,因为她当年没有走,所以他顺理成章的以为她会留下来,也从未想过她还会再离开。
偏偏在他盛怒之时,沈瑾瑜还跟他提及这件已经都被他遗忘的事情。
桑田气极反笑,却被噎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件事情说起来他确实理亏的很,再过了一下,他财反应过来,不在这件事情上与她兜圈子,问道:“你真的要嫁给他?”
沈瑾瑜没有说话,既是已经答应,无谓出尔反尔。
桑田等了半天才吐出胸中一口闷气,颓然的悠悠问道:“阿诺,阿诺,还记得藤萝花架下的秋千吗?”
沈瑾瑜并非听到他第一次说起这句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想他讲个清楚。
桑田说完这句话,也等着沈瑾瑜给他点反应,两个人都等着对方,想让对方说点什么。
最后居然等成了面面相觑。
桑田觉得心里寂冷的很,什么话也没有说,有点狼狈的逃走了。
沈瑾瑜直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正好去院子找了玉衡。
玉衡听完之后答道:“我来姑娘这之前,少爷问过我,愿不愿意去陪一位姑娘,说你性子好,那里的人员也单纯,不复杂。就是身子有些弱,想让我去照顾你。”
“性子好?”
沈瑾瑜着实有些意外,她之前一直以为接玉衡去照顾她,是程轩的主意,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程轩据说马上就要回京,若真是程轩的主意,她不可能不与程轩联系,就自己做主,带着她住到当年薛神医买下的宅子里。
而且沈瑾瑜见过的桑田每次都不是很愉快,可这藤萝花架下的秋千,桑田已经是第二次提起了。
这三个月来,沈瑾瑜和玉衡这两个人一边一起调理身体与作息时间,一边交换着这两年间的生活情况。
自打有天早上玉衡醒来的时候,沈瑾瑜就不见了,程府的人告诉她,沈姑娘得了急症,现在回程府治病去了,玉衡整个人都惊呆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说病就病,还是得的大伤寒?
玉衡自然是不信的,程府的人,将她送到了平康坊,便没有再管她。
她找桑田,想要他帮着将这个事情弄个明白,回去了才知道,桑田外出了。
桑田在外面做的事情,她们都不是很清楚。
而且他每次只要一出去,就很难找得到人,除非他主动联系。
玉衡急坏了,她也只能日日在程府之外徘徊,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找人打听到沈瑾瑜的消息。
终于有一天,她在府**上了准备去上香的程婉,玉衡冲上去拦住程婉的马车,程婉倒是客气的很,听她说完便安抚她,阿诺只是病了,你这么着急,我便让人传个口讯给你,让你好安心些。
玉衡在程府的门外等了几个月,今天遇上了程婉,才终于是进了程府,可是近月轩被紧紧的守着,如铁桶般密不透风,她也进不去,只能是没办法,传了张字条进去。
好在情况不错的是,她当场收到了沈瑾瑜的回信,她与沈瑾瑜生活了那么久,也认识她的字迹,细细辨认过之后,确定是她写的,总算是放心了些。
信中沈瑾瑜说得了大伤寒,没想到的是一直都没有好转,还把身边的人都传染了,没法子才封了院子。
让玉衡安心回到平康坊,等以后她好了再说。
玉衡看了这信,虽然心中安稳一些,但是却仍旧有些事情觉得没办法解释。
沈瑾瑜与她相处多时,问过她的意见,说好了是两个人出去,便搬到薛神医买的宅子之中,信中对此只字未提。
再有一个,她知道玉衡学医有一段时间了,照理说,她应该能比其他人更好的照顾她啊。
可是毕竟程轩不在程府,玉衡也知道李夫人不待见她与沈瑾瑜,程婉能帮到这步,也实在没什么可帮的了。
她只得拿了信回去了。
还是不放心,虽然桑田不在京中,但是下人也有下人的办法。
她在程府的后角门处,带着零嘴与小饰品,装着要介绍人到程府当粗使丫鬟的样子,与那些婆子闲聊。
她在程府待过一段时间,怕别人认出她来,改了装扮,换了粗衣。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时间久了,也与那当中的有一个人熟了,那婆子开始跟她说起程府的事情来,就说近月轩里住的小姐,恐怕是嫁不成程公子了。
说着还连连叹息到,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大夫也请了不少,可这姑娘到底是福薄,一个山野来的姑娘,眼见的要攀上高枝了,却寒气重的很,自己身子病就算了,还传染了不少人。
这样听起来,感觉一切都合理了些。
可是玉衡没见到人,也不敢肯定,这婆子说的就全是真的,她又怕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
是真的,好歹沈瑾瑜还活着,要不是真的,那……
玉衡怕被人发现,也不敢常来,只得推说这病人煞气太重,现在还不敢入院当丫鬟,请了那婆子,以后有什么消息记得帮她留意,她隔几天来,这事情好些了再让她入院。
她走的时候,这婆子笑道:“姑娘你是来打听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