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知道碧玉是真心为她着想,大户人家的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没人知道没人看见,再怎么脏,大家也都能相安无事,但是她这么青天白日的去,那便是另外一番模样。
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自己确实是孟浪了,但是事关重大,碧玉本来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实在不忍心再多告诉她一些事情让她心里有所负担,她拉了碧玉的手答应了碧玉:“好姐姐,我以后一定多听你的劝,不再行事这么鲁莽了。”
说完放开碧玉,认认真真给碧玉行了个礼,碧玉看她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也只得算了,用左手的食指在沈瑾瑜的额头上重重的点了一下叹气道:“你呀你呀。”
染园。
众人都退下了,王嬷嬷满是疑惑的问李夫人道:“这沈姑娘到底算是听没听懂啊?”
李夫人摸了摸手指上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笑道:“她于修远有恩,所以无论怎样都要待她客气点,听得懂自然是最好,我们也不用再费劲了,听不懂的话。”
她没再说下去,王嬷嬷素知李夫人是极有主意的人,也没再问下去。
李夫人却转头问道:“长公主府上的麒麟班不错吧,过几个月小蝶生日,就请回来吧。”
王嬷嬷知道这事算是定下来了,沈姑娘,这次无论怎样,都是要听懂了。
王嬷嬷不明白,这个沈姑娘,来了程家这么久,一直循规蹈矩的,除了自己的小院子,哪都不去。就连串门的时间都少,最近因为上次救了小蝶,和小蝶走得近了点,其他的做法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高攀的心思,可今天怎么就这么突然呢?一早去敲朴园的门,程三爷还没起床,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说沈姑娘的反常,三爷也够反常的,事有反常既为妖,难道他们之前就暗通款曲?
李夫人想不明白的,她也不需要想明白,反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好了。
下午沈瑾瑜还在午睡,程轩便来了近月轩,碧玉很客气的将他拦在了院子中,说道:“程公子,我们家姑娘还没醒呢。况且。”碧玉顿了顿抿了一下嘴继续说道,“论理,这话不该我说,可是今儿个上午,我们姑娘已经是不得体了,程公子您也顾忌着点吧,我们姑娘的名声。”
程轩怔住了一下,之前都好好的,他在自己府中从未受到这种待遇,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只剩下错愕了,但碧玉一向温和有理,他略一思索便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让你们家姑娘好好休息吧。”
回到朴园的路上,程轩便派了人去打听,看看上午沈瑾瑜从他朴园出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院子门口,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年沈瑾瑜刚刚来程府中毒的事情,他是不是也放任太久了。他一向不爱管府内的事情,但是不代表他不懂得是怎么回事。
程轩步入朴园,已经是有人回报了来,当时在李夫人染园的事情,他看到满园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亲自到堂庑叫了云舫道:“将朴园里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
云舫本是笑着问道:“三爷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的吗?”
程轩面无表情的问道:“去吧下人全叫来吧。”
云舫见他面色不善,语气冰冷,也知道事情恐怕有些麻烦,也不敢再多问了,勉强挂着笑容将人全叫了来。
园子里乌压压的跪着一群人,包括了程轩房里的两个大丫鬟和十几个小丫鬟,打扫的小厮,除了奶娘年纪大了,程轩给她们卖了个面子免了跪以外,园子里所有的人一共三十多个,全都来了。
跪了一会儿,程轩看着她们变幻莫测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有人莫名奇妙,有人犹犹豫豫,有人惊恐不已,有人事不关己。
程轩让她们跪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散了。
云舫僵着笑脸问道:“三爷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程轩缓缓道:“嗯,也对,她们等下少不得还要来问你,今儿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去告诉她们,我先前不管事,不代表你们可以去嚼舌根,当耳报神。院子里发生的事,从今天起再要出了朴园的门,可不是跪一下这么简单。”
云舫苍白了脸挤着笑容问道:“三爷这话的意思是?”
程轩少有的显出不耐烦的样子道:“什么事儿,做得太过了就没意思了,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知道我在战场上是怎么过的,要把军营里这套再弄出来,你们也别怪说承受不了。”
云舫很少见到程轩的这一面,程家是以武立家,讲究的是战场上勇猛,对下人仁义,从上到下,都不会过于严厉,从程轩起都是极儒雅的风范。
程轩平日语气温和,吃饭穿衣也也都很随意,偶有下人犯错也是都不太罚的厉害,但是,这并不代表程家是不凌厉的。
她想起上次程婉房里的那几个二话不说就被带到外面现在生死未卜的丫鬟,腿肚子有些微微发软,不知怎么的手脚便有些抖了起来。
她十二岁进府,从小丫鬟做起,一直跟在李夫人身边,程轩是怎么长大,李夫人是怎么对待他的,别人不清楚,染园里的人哪里还有不清楚的?程轩现在很是尊敬李夫人,但是这不代表李夫人可以控制他。
程轩道:“你还在这发什么呆,下去吧。”
云舫手脚冰凉,僵硬着离开了。
晚上,沈瑾瑜已经入睡,她又听得有人敲窗户的声音,她坐在床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