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没有像前几次一样表现出雀跃和惊喜,只淡淡的笑了笑道:“阿姐,没事的。能这样偶尔做一下已经很好了。”
沈瑾瑜愈发觉得愧疚起来。
为着沈怀瑾的事情,沈怀瑾郁闷了好几天,还好有一个好消息让大家都高兴了起来。
程轩找到了薛神医,进府了。
程轩也曾权衡过,要论医术,薛神医是不是最高的,倒是不好说,太医院里的太医也都是各有所长,但是太医从医谨慎,不功不过间的平衡掌握太甚,而且,真正能指派下来的太医,都不是最优秀的。
而且对于沈瑾瑜这种杂症来说,薛神医医游天下,见过的疑难杂症也甚众,为她看起病来就有经验的多了。
薛神医便开始给她用了各种药方与法子给她治病,除了喝的药之外,还教给玉衡各种针灸,艾灸,与推拿的手法,用于沈瑾瑜的身上,让沈瑾瑜简直苦不堪言,只是薛神医说这是慢症,没办法急得来,便被程轩安排在府里住下了。
她稍微好点以后,就跟薛神医讲了玉衡与提篮的哑疾之事,果然薛神医没有拒绝,他将玉衡和提篮都叫来,细细的看了喉咙,把了脉,他问沈瑾瑜道:“这两个丫头,都是药力所致,没有伤到根本,要治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只能治一个,你选一个吧。”
沈瑾瑜笑道:“那你治玉衡吧,提篮伤势比较新,治起来应该简单一些。”
薛神医抿了一口酒啐道:“你倒是敢想当然,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要自己动手了?就你那两把刷子?你要能治好何必等我来。”
沈瑾瑜便露出了狡猾的笑容道:“神医不是在这里嘛,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治不好她的,不是嘛?”
薛神医恍了一下神,这样的神情,他也是很多年前在那个人身上看到过的,过了一会儿才严肃道:“要偷师,没那么容易,要不现在跪下奉个茶,我就教你怎么救她。”
这,是要收徒了?
沈瑾瑜虽然大喜过望,却有一点不敢置信,薛神医从不吝啬教人,但是他却没有收过徒弟。
沈瑾瑜还在愣住的时间里,薛神医轻哼道:“小娃娃,我和你祖母同辈的,还受不起一杯茶吗?”
沈瑾瑜忙去倒了杯茶水,双膝跪在薛神医的面前,用双手端着茶杯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道:“师傅,请喝茶吧。”
薛神医将茶杯用一只手接了过来,浅浅的喝了一口,将杯子丢下,站起来走了。
沈瑾瑜素来知道他性格如此,也浑不在意。
到了下午,薛神医果然开始医治玉衡了。
只是依着薛神医的口气,治疗玉衡并不容易,她是小时候受的伤,年代太久了,所幸是因为年纪小,喝进去的哑药分量好像不是很足,所有还有一丝机会可以试试。
沈瑾瑜本想依样画葫芦用薛神医的法子给提篮看,可是被薛神医顺势教育了一天,只看外症,不问内因也不问缘由,是决计成为不了好大夫的。
而且提篮本在府内吃的哑药,去打听一下药方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沈瑾瑜耐心听了开始着手治疗提篮。
只是提篮仍旧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以前虽然也是话少些,但至少还多了几分活泼,看得沈瑾瑜心痛不已。
夜里,沈怀瑾还在翻看薛神医给她的医书,玉衡与碧玉都已经睡了。
有人敲窗,是程轩。
算起来程轩来此试针已有三次,沈瑾瑜用油灯照了照他的脸色,说不上憔悴,到底是习武之人少了内力,比以往却又少了几分精气神。
程轩坐在桌边,将手上拿着的一个小盒子的放到桌上,然后将手放到桌上,等沈瑾瑜给他隔了丝巾慢慢品脉。
程轩看着沈瑾瑜微闭著双眼,侧着头思量的样子,他好像还没有这么近仔细看过她。
今天的月色甚好,加上油灯的光亮,原来沈瑾瑜是长成这个样子,如上好的细白瓷一般的皮肤,如冰似雪,一点杂质都没有,小脸圆圆的,只有下颏微尖,樱桃小嘴圆润端正,娇艳欲滴。
她闭著双眸,他想像了一下她平日里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眼波流转间神采飞扬。
她穿着月白绣翠竹窄袖长绸裙,头发在身后松松束起,鬓花镮钗皆无,整个人如清水芙蓉一般身不染尘。
程轩此时却走神了,他心里突然的就冒出“流摇粧影坏,钗落鬓花空”来。又想着后面那句”佳期在何许,徒伤心不同”似乎不太庄重,这种句子不该出现在这里。
沈瑾瑜眉间轻蹙,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看她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似乎把脉快要结束了,程轩见她睁开眼睛,慌忙转过头去。
沈瑾瑜面色轻松,带着笑容道:“师傅教的法子果真有用,我现在给你把脉能辨出与以前的不同之处了,脉象开始弱了,若一切顺利,再两次应该就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了。”
程轩干咳了一声,不敢直视沈瑾瑜,低头应了声是。
沈瑾瑜见他脸色酡红,很是抱歉的说道:“师傅不准我房内用冰,现在窗户都关了,自然是闷热些,你且忍耐点吧。”
说着拿起桌上的凉茶给程轩倒了一杯。
程轩接过茶来这才发现房内的温度确实比以往要高些,才为自己解围似的说道:“也不碍事,只是你这么大热的天里不用冰,身体可还受得住?”
沈瑾瑜拿起油灯往榻上走过去,程轩也将杯子放下跟在她身后,顺势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