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此言并非随口说说。当初她虽然被馒头顺手摸走了钱袋,但对他那句劫富济贫和他对亲姐的百般照护,她还是满意地很。这样的孩子,不会太坏。
但可惜的是,将他们带入府中之后,唐瑶一直暗中观察,才发现馒头这小子太楞太冲动,随机应变的能力不够强,不能传承衣钵,这才打消了这份心思。
麻花听她所言,稚嫩的小脸现出戚色,粉拳不自主地捏紧,说道:“其实馒头他小时候的性子并非如此,谁知家里遭遇变故。这才愤世嫉俗,对谁都不信任,变得冷漠。”
想起以前那个天真烂漫、不晓世故,整天就知道翻墙爬树、到处捣乱的幼弟,她那自以为已经干涸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撄。
无意中触及她心底的痛处,唐瑶自觉失言,正有心出言安慰。
就在此时,厢房的两扇门被大力推开。
“姐姐!”馒头笑嘻嘻地从外头闯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刚才小厨房多添的一份花生酥。
走进几步,他才发觉屋里还多了一人。他把食篮放在桌上,扭捏地对来客点头哈腰:“唐姑娘,您也在。”说完,他就像是完成任务般地走到远离二人的窗边,老实坐下,眼观鼻鼻观心,竟似老僧入定一般偿。
这小子是有多不愿见到自己啊?唐瑶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他待旁人都客气有礼,偏偏面对她时,总是显得那么不情愿。
他越想逃开,唐瑶越是不如他意。她故意转过身子,将焦点汇聚于他,唤道:“馒头。眼见你姐姐身子渐渐好起来。我打算等王爷他们这次回来后,就让他开始教你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吧。”
她就不信,这愣小子听到这诱饵,还能故作镇定。
“当真!”果然如她所料,上一秒还似波澜不惊的馒头,这会激动地抬起头,忘了害羞扭捏,恨不得上前抱住她,两眼放光地再三道谢,“谢谢唐姑娘。”
似还不足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他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欢悦地来回走动,不时发出兴奋的感叹。这才是如他这般年纪的男孩该有的模样嘛。
麻花感激地握了握唐瑶的手,随后叫住有些失态的弟弟,假意嗔怒:“瞧你高兴的。还不老实坐下,莫转晕了唐姑娘的眼。”
被姐姐喝住,馒头才逐渐冷静下来。因为刚才的承诺,他再面对唐瑶时,也自然了许多。
突然,他想起一事,拍着脑袋看向唐瑶,不好意思地说起:“对了,刚才银月姐在院子里找您。看时间,大概快寻到这来了。”
“哦?”唐瑶原本轻松闲适的神情,微微一窒。虽然她很快恢复了常态,但也足令姐弟二人察觉有异。
就在这气氛变得尴尬的时候,银月探头寻过来,见到她在此,大大松了口气:“姑娘,原来您在这儿,让奴婢好找。”
心中存着事的唐瑶,立刻辞别麻花姐弟。两人走到屋外,银月刚要说话,却被唐瑶连忙抬手拦住。她向银月使了个眼色,主仆俩快步走向寝屋。
回到较为私密的里间,难得神情如此严肃的唐瑶,麻利地将窗户全部打开。这样一来可以防止有人在墙下偷听,二来还能显出自己的坦荡无私。
她让银月泡来新茶,边喝边问:“怎么了,这么着急?”她的心中约莫能猜个大概,但若不从银月嘴里亲口说出,她仍抱有一丝侥幸。
可惜,银月立刻将她的侥幸打破:“回姑娘,那个事有消息了。”
“哦?”唐瑶先向她道了句辛苦,而后追问详情。
银月从银匣子里取出几味炒货,倒入百鸟朝凤纹的漆盘中,摆到主子面前。她状似随意,可说出的话却不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姑娘,奴婢将她碰过的几件东西全都请余大夫和戚叔仔细查看过。”
“如何?是下毒吗?”唐瑶一颗心随之揪起。手中拿起的明明只是干果一枚,却让她觉得很是沉重。
立在桌边的银月,抓起一小把瓜子,边为主子剥出仁儿来,边回答:“不,不是毒。”
“那还能是什么……”唐瑶愣住,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难道会是南疆的那个?”只因这个念头太过突然,令她一时难掩脸上的惊讶神色。
“姑娘您果然见多识广,奴婢佩服。”银月微微侧身,替她遮去半边身子,继续把自己打探到的情况如实汇报,“她撒进去的粉末其实就是还未孵化的蛊虫。只要进入体内,潜伏一阵子后,就能孵化成形。”
没想到宁娆会这般凶狠恶毒,真是辜负了上天赐予她的绝世美貌呢。唐瑶摇头叹息,比起那位蛇蝎美人,更关心自身的安全:“那这种蛊会有何功效?”
这回轮到银月摇头了。她皱眉苦笑,担忧害怕地把二位府中能人的话复述一遍:“这个奴婢也问过。可惜,余大夫和戚叔都说,他们都对蛊毒竟知一二。如今这些还只是休眠的幼虫,所以难以确定到底是何种蛊虫。”
不怪乎银月会害怕,这种对未知性的恐怖,极少有人能够逃得过。
抚平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唐瑶直奔核心问题,期待地望向银:”“那有什么方法清理掉这些恼人的东西吗?”
只可惜,这位得力的助手,却没能带给她想要的答案。银月面露苦色,小脸都因这一连串的未知而变得煞白:“戚叔正在书中搜索法子,余大夫也正翻阅医书,希望能够找到彻底清除的办法。”
在江湖中游历这些年,唐瑶对这稀奇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