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衣衫吃了水,立刻失去了平常的飘逸,如绳索般将她紧紧绑缚、裹住。冰凉的水从她的口鼻耳灌入,呛得她无法呼吸。
唐瑶努力地想要向上挣扎,却不料冷不丁地一用力,右侧小腿到脚趾末端立刻窜过一阵锥心的痛楚。这关键时刻,居然抽筋了,这是天要亡我吗?
她连忙屏住呼吸,想要存积些体力。如今只能指望银月那丫头能快些回来,发现自己深陷危险,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只是,无孔不入的水无情地侵蚀她残存的空气,她明显察觉到自己的体力开始飞快地流失,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地浑身无力、眼前发黑了。
不知主子落水危在旦夕,银月取了葡萄正往烟雨亭走去,陪在她身边帮忙提食篮的还有偶遇的梦中情人,南宫焕。
她红着脸,含羞地与他搭着话:“南宫大人,这点分量奴婢能够提得动。”
似不知道自己在少女之中的魅力般,南宫焕对银月露出儒雅的笑容,君子地说:“你就别客气了,既然我瞧见了,自然是要帮忙的。”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祸得福。肆意地感受着他的博爱体贴,银月的少女梦瞬间爆发,只盼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不过,南宫焕所关注的重点可不是这个小丫头。他担忧地问道:“唐瑶姑娘怎么会想起去烟雨亭的?那里总归是有些偏僻。你们俩女子深夜在那,万一有人心存不轨,多不安全。”
这几天,表哥出去寻上古龙脉,偏封地里又有地方出现了洪涝。他忙着处理善后,没顾上到杏园问候唐瑶。所以今晚刚得了空,他就立马赶往唐瑶的住处,谁知碰巧半路遇上了回去取东西的银月。
“说来也是没办法。”提及原因,银月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抱怨起来,“院子里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了。就好像全府的蝉都钻了过来似的,从早到晚叫唤个不停,就算派人来捉都捉不尽。”
“杏园吗?那儿的树本也不是幼蝉喜爱的,从来没发生过这等事情。”南宫焕摇头不解。
在杏园呆了好几年的银月也是感到奇怪,叹息不已:“可说呢。所以唐姑娘没办法,每天只能到这里来睡上一觉。这也是迫于无奈。”
直觉此事有异,南宫焕的眸子暗了暗,对她说:“明天我带人过去仔细察看一下。实在不行,就暂时为唐瑶姑娘换个住处,总天天如此凑合终究不是解决之法。”
如果真是有人针对唐瑶做了手脚,那他一定不会放过,无论这人是府中老人还是那些不安分的女子们。
听他这样安排,银月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每晚陪着唐瑶在外露宿,虽然主子显得悠然自得很习惯,但她可总提心吊胆,连半秒钟也不敢合眼。
如果可以换间清静屋子休息两天,她也可以不必这般辛苦,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她连忙欣喜地向南宫焕福腰行礼,盈盈谢道:“那奴婢就先替姑娘谢谢南宫大人了。”
即便再想多谢独处的时光,但九曲桥终究还是到了。碍于男女有别,如果被人瞧见南宫焕深夜在烟雨亭与唐瑶见了面,不知会传出怎样的绯闻来。
“快到了。”银月停下脚步,伸手接过食篮,“多谢南宫大人一路相助。”
南宫焕眺望了一眼烟雨亭,终究还是忍住想要跟着丫环过去的冲动。
幽幽长叹,他正打算隐身暗处,远远地望她的身影,以解苦闷。
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在静夜里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