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里,除了吃饭、喝药,就剩休息睡觉,唐瑶觉得女人猫月子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为了怕她体虚畏寒,就连里屋的小冰鉴都被挪了出去。只有丝丝可怜的凉气偶尔从厅里透进来,否则她怕自己虽然没被水呛死,却会因为中暑而热死。
趁着银月这会儿不在屋里,她连忙掀开闷热的被子,跑到里间连接外厅的小门处,感受徐徐凉风吹来的爽快。
还未凉过瘾,她就从窗格瞥见银月那丫头往寝屋走来,连忙转身往床边逃撄。
不过,还未等她躺回床上,银月就已经出现在面前。
见状,她赶紧放下提篮,走上前,对主子不知怜惜身子而不住地抱怨嘀咕:“姑娘,您怎么下床了啊。有什么需要的,您就招呼奴婢来做嘛。”
既然被抓了个正着,唐瑶索性坐在床沿,直截了当地向她提出抗议:“银月,这都躺了将近两天,我已经没事。再不让我活动活动,这手脚都要生锈了。”
说着,她还特意舞动了一下发涩的胳膊,真心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灵活,顿时发愁地皱起一张俏脸,苦笑央求偿。
唉。银月也知道逼她躺了这许久,也是到了极限。活泼如唐瑶姑娘这样的,即便是下雨天也要撑伞出去闲逛一圈。
再次叹息,她环视屋内,稍作让步:“既然如此,那您先在屋里稍微走动走动,马上余大夫就该来了。只要他说可以出门,奴婢就陪着您四处溜达去。”
听她终于松口,唐瑶喜出望外,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像个孩子似的一把抱住银月,兴奋地不住嚷嚷起来:“好吧好吧。银月,你都快赶上我娘了,好唠叨。”
看她露出喜悦的笑容,银月仿佛被她所感染,她从身上拽下,玩笑地调侃:“那您也先忍着吧。奴婢被你吓掉半条命,自然性情会有变化。”
明白自己遇到意外,把这丫头吓得够呛。唐瑶规规矩矩地站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哄道:“是是,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谨慎再谨慎。行了么,好银月?”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银月觉得对于这位主子,她打小被训练出来的那套尊卑原则,就快要被打破了。
她伸手从食盒里取出药盅,熟练地将药汁倒入玉碗中,递到唐瑶的面前,不容置疑地说:“那您先把这碗药乖乖喝了,可不许再偷摸倒掉。”
想到这儿,她就没好气地看了唐瑶一眼。想起昨天不经意的发现,她深感无力。都已经是成年人的唐姑娘,居然会趁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把药全都倒在窗台的盆栽里。
俏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唐瑶瞬间又收敛起鬼脸,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遵命。”说完,二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被她的举动逗乐了。
在这阵没心没肺的欢笑后,唐瑶在银月的盯视下,老老实实地喝干碗中的药。
得到可以下床走动的特赦,她在屋里走动起来,边说话边向放了两个冰鉴的外厅晃去:“对了,让你注意着西跨院那边,可有消息了?”
听到她的问话,银月的注意力立刻全都放到这监视、暗查的结果上面,紧随她身后,小声地说:“啊,说到这事,奴婢正好有话要回禀。”
与此同时,在碧园的寝屋里间,原本用来纳凉的小冰鉴也被搬了出去。
蝶儿紧张地注视着浑身汗如雨下的主子,知道她缓缓睁开双眼,才上前去探问:“姑娘,那蛊虫……”
面色惨白如纸的宁娆抬起手背擦去滑落眼角的汗珠,露出一抹虚弱但欣慰的笑意:“嗯,总算是彻底炼化了。还好从小我体内就种有母蛊,否则这次可栽大了。”
她当初只想着要控制唐瑶或杏园中的人,就命令蝶儿把这次带来的最强效的蛊虫下到送给唐瑶的茶叶、食物里,谁知居然第一个中招的人会是自己。
偷鸡不着蚀把米的宁娆,心里自然将这桩事稳稳地记在了唐瑶的账上,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掐死她得了。
这不嘛,她花了前后近十天的功夫,强忍暑意,把自己关在里间,忍受着如被千万只虫蚁同时撕咬的痛楚。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今天终于将那堆还未有机会在她体内孵化成形的蛊虫全都炼化了。如此一来,她体内原本就寄生着的母蛊还增添了能量,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蝶儿将投过水的巾帕绞到半干,走上前仔细地替主子擦拭汗水,心疼她所受的苦:“可是奴婢记得,幼蛊若无母蛊的催动,并不会操控寄主的吧?”
宁娆顺势解开衣衫,打算命人取水来,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洗去这一身的黏腻。
她边取过团扇摇动,边对蝶儿解释道:“虽说是不会操控寄主,但每日被幼蛊撕咬的痛楚还是必须要忍受的。”
这也是为何人人闻蛊色变的原因,除去会被人远程支配操纵,更主要就是因为这蚀骨锥心的痛会伴随一辈子。
浴桶很快被送进来,温热的水注入其中,氤氲满室,让人闷热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蝶儿又命人支起围布,遮挡在浴桶周围,而后打开室内的门窗,这才让热燥感消减。
“这唐瑶姑娘当真不能小瞧。”蝶儿立在围布之内,边替主子轻轻地擦拭玉肌,边悄悄地说起,“奴婢今日路过杏园时,见到她已经好端端地在院子里散步了呢。”
正泡在水中,闭目享受她的服侍,宁娆听闻此言,不由地冷哼道,“呵!看来那岳琇莹也不是个能下狠手的。像她那等废物,还妄想得到王爷,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