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在沉重的气氛中结束,让人送走余青,唐瑶转回里间,和衣斜倚在床榻上独自思考。
突然,淡淡的花香飘来,她坐直身子寻香望去。一壶新沏的茉莉茶安静地摆在桌上,旁边还有一碟花生酥。
她捻起花生酥,轻咬一下,淡淡的香甜在口中弥漫开来。
这该是银月亲手做的吧。银月所做的花生酥香甜不腻,很合她的口味。这种甜度只有她能完美地把握。
无需走出去,她习惯地唤道:“银月,替我去小书房取本书来。”
果然,在外间等候的银月走了进来,仔细询问了书本的名称厚薄,又马上去书房寻找。
尽职尽责的银月很快拿着一本书回来,递到唐瑶的面前。
看她翻开书页专注地找什么,银月不忘提醒:“姑娘,您刚退了热,还要多休息,别太劳神。”
全心在书中查询的唐瑶,抽空抬头对她呵呵一笑:“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不过,虽然嘴上答应的爽快,但她那翻书的手和上下扫视的目光却没停下,一目十行地找寻她曾瞄见过的文字。
在银月进来催促过三四次后,唐瑶终于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找到了!”
她飞快地将书页上的一段文字确认了几遍,牢记心中,心情难掩激动。
闻声跑进来的银月,错愕地看着主子笑逐颜开的神情。连问句原由都来不及,她便眼睁睁地看着唐瑶似无视她的存在,而一阵风地跑出去。
径直来到东厢,唐瑶仍沉浸在方才的喜悦中。
一踏进屋子,她就兴奋地对躺在床榻上的少女唤道:“麻花。”
唇色比之前更显绛紫的麻花,见是她来了,连忙让弟弟帮自己靠坐在床上。她见唐瑶面色健康红润,想必那寒热已退:“唐姑娘,您怎么来了?身子可大好了?”
她越是乖巧,就越让唐瑶下决心要想方设法医好她。
清楚她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一秒不如一秒,唐瑶就觉得时间紧迫,对麻花道明来意:“还让你挂念着。放心,我早没事了。今天我来是有事来与你商量。”
麻花了然地点点头:“但说无妨。”
谁知,唐瑶却将视线投向了站立在旁的小子:“馒头,你先出去一下。”
“为何?”这护姐情深的愣小子果然会这般问。
好在唐瑶早已想好了说辞,睁眼说起瞎话来:“我打算将你姐姐的衣物除去,仔细诊断下病情已经好转到什么程度了。”
她越是这样,馒头心中越不放心:“我也要在这。”
“胡闹,男女七岁不同席。”唐瑶闻言,瞪了他一眼,怒道,“你都多大了,难道还能看你姐姐不成。”
“这……”馒头被她这句话,臊得满脸通红,不再多说话,灰溜溜退到门外。从头至尾,他羞得连姐姐的眼神都不敢接触。
屋里只剩下麻花和唐瑶二人。轻咳两声,麻花率先说道:“唐姑娘,我的病恐是没救了。您也不必为了我劳心费神,就让我顺其自然吧。”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中毒才会毁坏到如今的地步,甚至连下毒的人是谁,她都明明白白。
但那又如何呢?她已无望为自己讨回公道,寄希望馒头能够好好地长大,到时候光复家业、为爹娘洗清冤屈的重担都要压到他的肩上了。
所以,她才会这么痛快地接受了唐瑶他们的提议,带着馒头搬到王府来住。就是希望在她不幸之后,能有人替她照看弟弟。
所以,当她看见唐瑶是真心在为她的病情而忙碌时,麻花忍不住道出实情,不愿她白费功夫在自己这个废人的身上。
听她这般泄气的话,唐瑶立刻喝斥,将方才心中盘算的一番说辞道出:“胡说什么呢。我跟余大夫讨论过了,按照古方上的记载,你的病虽然复杂,却不是无药可治的绝症。”
“您不是在安慰我吧?”麻花苦笑,心中十分里倒有九分的不相信,只当唐瑶是在哄着自己而已。
“当然不是。这样哄骗你,与我有何好处?”唐瑶心虚一愣,随即大声反驳,还神秘兮兮地故弄玄虚,“不过,这需要你主动配合才行。”
听她说得认真,麻花不由好奇起来,追问道:“如何配合?”
“因为这是余大夫的家传秘方,所以医治的时候要蒙上你的眼睛,以求方法不会外露,还希望你能够理解。”这当然是唐瑶胡诌的。她在九微笔记中查阅到,九微灯可以化解世间百毒,更可以强健体魄。
所以,唐瑶想到或许可以用之前治疗展陌华时所用的方法,以小九的神力为麻花驱毒。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和练习,她可以短时间的操纵小九完成简单的命令,不必再用以血入药的伤身法子。但这样做极耗精力,是以她必须控制好力度,免得过度劳累而被神力反噬。
这些她当然不能跟麻花坦白说出,所以唐瑶才会假托余青之名,毕竟他是祖传世家,有几张独家的奇妙方子,也不足为奇。
原本已经死心的麻花,听她这样一说,不由地又心思活泛起来。她本也不甘心,只是无可奈何而已,如今真的有了医治的希望,她怎舍得放弃。
麻花点点头,乖顺地答应:“这个自然,我能明白这种顾虑。”
见她眼中不再死气沉沉,唐瑶知道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心中暗喜:说通了麻花,待会她还要去趟医坊,与余大夫统一说法,免得在人前漏了馅。无论如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