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逸川蹙着眉睨了眼城楼上被罩着麻布袋挂着的人,沉声道:“堂堂大将军一介武夫不能理解云汉先皇立下字据的意思,朕也十分能够体谅,若是朕没记错,那字据上是陌上的国君欠云汉十座城池吧?”
陌楚歌一声冷嗤:“一派胡言!”
云洛逸川看向身后之人:“朕给你们念念当年字据上的内容,兹有陌烨于景泰28年七月借云汉云洛昊天兵马十万,若成大事,必定已十座城池偿还。”
白眉会意,将当年的字据直接绑在了箭上射在了城墙上:“信与不信,陌将军还是好好看看你们先帝当初收下的字据吧!”
陌楚歌显然是不信,但是装字据的盒子因为宝贵,他们从来不曾私自打开,此时将箭上绑着的字据取了下来,上面的内容与云洛逸川刚刚所念倒是一字不假。
陌芸嫣却一手抢了他手里拿着的字据:“我们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连这份字据的真伪都看不出来!”
陌楚歌觉得她所言不错,经过一番思虑,为了打消陌芸嫣心里的念头,笑道:
“云汉皇上,过去的事我们且先不谈了,如今我很想看看你究竟有多爱这个女人?不知高高在上的皇帝肯不肯为她屈膝下跪,好好跪在我们陌上士兵面前忏悔呢?”
,似在恼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陌楚歌无畏的笑了笑:“当然是让嫣儿好好看看,在他的心里究竟什么更重要!”
就在此时,不远处树上站着的两个人密切的看着辽城这边的一举一动,在未央听到陌楚歌让他跪下那一刻,她心里是讽刺的!
他堂堂帝王,又怎会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就算今日他跪下了,也不过是如陌楚歌口中所说,他在为犯下的过错忏悔而已。
早在两个时辰前,未央便被皇甫泽从监牢里安然无恙带走,城墙上挂着的女子不过是他从九霄城的牢狱里找来的一个死囚。
昨日夜里,皇甫泽之所以让二狗子带未央离开云来客栈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们有让她恢复记忆的方法,所以才装作一无所知的让二狗子留在他的客栈。
也只有未央恢复了记忆,她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离开。
“皇上,万万不可!”白眉鞭马上前,来到他的身侧。
“谁让你过来的,给朕滚回去!”云洛逸川一声怒吼,他仰头看向城上,只见陌楚歌手握长剑,就要砍断绳索,如此他的未央即刻便会坠落城下,摔得血肉模糊。
云洛逸川目光由他身上缓缓转移向未央,眸光也不由变得温柔而深情。他对着她笑,而后翻身下马,咣当一声,将手中宝剑直插如地面。
他手掌紧握剑柄,高大的身体缓缓俯下,单膝着地,这一跪,带着撼动天地的力量。
远处站在树上的未央眯了眯眼,心乱如麻的看着那个身影,入耳的是陌上士兵传来的刺耳狂笑声。
她深深的凝望着云洛逸川,他屈膝在地,在她眼中,却毅然高大,伟岸,清澈的眸子弥漫了层泪雾,低语了声:“为什么?不觉得一切都晚了吗!”
她没想到那个像神一样存在的男人,有一天也会为她放弃全部尊严,屈膝跪在敌人的脚下,他是爱她,还是在弥补曾经?
城头之上,响起单调的掌声。陌楚歌嘲弄的笑着,讥讽道:“云汉皇上的苦情戏也该谢幕了吧,的确是感人啊,只是,不知皇上可否愿意为你的女人付出性命呢?”
“陌楚歌够了!”陌芸嫣心底满是怒意,他凭什么可以为了夏姝这个溅人做到这种地步?她想不明白城墙上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好?
“嫣儿,怎么会够呢?这是云汉的皇上,他死了,我们可是大功一件!”陌楚歌似变得疯狂:
“皇上,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是云汉皇上不愿意为她付出性命,那么今日末将就让她为你而死!”
云洛逸川睨了眼身旁泥土里的剑,他可能这辈子也没想到,他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白眉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剑上,徒手握住了剑刃,不停的摇头道:“皇上不可,这万万不可!”
秦墨寒屈膝跪在他的身旁,劝道:“还请皇上三思啊!”
就在云洛逸川不顾众人反对执起利剑时,城楼上的陌芸嫣再也看不下去,一剑便割断了绳子:“你就守着她去死吧。”
城墙上被挂着的女子,身体一瞬落下,撞击在僵硬的地面,尘土上在片刻被血泊染出一朵妖冶的花。
陌楚歌向陌芸嫣冷嗤了声,知道她心里是舍不得让云洛逸川死,所以才砍断了绳子!
未央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艰难的睁大着一双眼,紧接着漫天的羽箭从高城上落下,底下的战马发出沉重的嘶鸣。
而后,女子被他从地上抱起,拥入了他的胸膛,未央冷眼看着这一切,刚才他真的是愿意为了她去死吗?
云洛逸川抱着女子跪在箭雨之中,高大的身体如同风化雕像。他仰头看向天空,蔚蓝的天忽而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
身后号角声呜鸣,十万大军开始攻城,厮杀声,呐喊声刺破耳膜荣。
云洛逸川背着女子跨上战马,宝蓝剑光闪过之处,倒下一片又一片尸体,他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战马四蹄飞扬,踏过处,血流成河。
他一路踏血而来,为她披荆斩棘,就是要带她回家。如今终是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
未央困惑的看向身旁的皇甫泽,为何他还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