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铁牛的颈骨已经断裂,理论上这绝无可能,一只手绝对做不到。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看清楚了。
或许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或许这只是障眼法,
但结果很确定——吴铁牛的脑袋甩到身后,像个葫芦挂在肩膀后面。
目睹如此骨骼清奇的一幕,释永贵头皮发麻,手一抖,将吴铁牛的尸体推倒。
吴铁牛向后仰,手里还攥着酒坛,在桌上滑动,划拉碟子乱响。
侯六赶紧伸手把碟子拿起来,又去抓吴铁牛手中的酒坛,别让碟子翻了。
然后才后知后觉:“他死了?”
朱青山苦笑着摇摇头,感慨的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喽。”
其余三个江湖汉子心惊,但也不害怕。
释永贵却变了脸色,跳起来像一道黄色闪电,朝大门口蹿去。
释永福也噌地跳起,转身朝墙边跑去。
哼,如果你没有问题,你跑什么?
原本已经坐好的刘秘踢开凳子,身体前倾窜出去,仿佛老虎飞扑,追上去对着释永福的后心就是两掌。
扑击,是先天武者才能做到的技法。
体重,速度,双掌拍打时的爆发力,叠加于此,综合破坏力远超时速120里的奔马。
便是水牛被拍一巴掌,倘若无法卸力,头骨也要当即碎裂。
释永福跑到墙边,才发觉身后有风。
想跳墙已经来不及,想躲闪已经躲不开,恰好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啊!”仓促回身,释永福握拳击出,想要挡住刘秘的手掌。
刘秘双掌拍在他的胳膊上,他的胳膊又打在自己身上,整个人被推着后移,随后被怼到墙上。
噗的一声闷响,实打实全吃了这一掌的伤害。
释永福痛苦欲泣,短暂的呼吸困难后,剧烈咳嗽起来,鼻孔里喷出点点血沫。
又一脚从侧面踹他的膝盖,将他踢开,刘秘冷哼一声,转身朝门外追去。
电光火石之间,兔起鹘落,胜负已分。
朱青山和醉道人吃惊,但并不恐惧。彼此眼神交流,反而面带喜色。
侯氏兄弟都是吃货,他们没有花花肠子,又见惯了生死和内讧,对此毫不在意,只是齐齐伸手保护桌上的酒菜,捡着卤牛肉偷偷朝袖子里塞。
另外三个江湖汉子却站起来,手捂着腰间利器,惊恐不定,生怕******暴起发难。
“别乱动!坐下吃饭!俺保你们平安。”朱青山对三个江湖汉子喝道。
醉道人手慢没抢到牛肉,气哼哼的把荷叶鸡拿起来,藏到怀里。还站起来把两坛无主的酒扒拉到自己面前。
至于吴铁牛那坛酒……在侯六手里,醉道人盯着侯六看。
侯六想了想,把酒坛挪到刘秘面前。
醉道人悻悻,又盯着三个江湖汉子的酒坛子,醉道人说:“你走,正好酒归我。”
“偏不走!”三个江湖汉子脸发青,强撑着又坐下。
只是他们一点胃口都没有,坐立不安仿佛臀疾犯了。
释永福扶着墙站起来,瞅了这边一眼,低头扶着墙朝外走。
朱青山这时咳嗽了一下,侯家兄弟瞅了他一眼。
四五六点点头,就跑过去,把释永福拦住。
释永福往前走,鼻子里的血喷到侯六身上。
侯六酒肉都没捞到,正不爽,顿时大怒,说:“你可以打我,但你怎么能弄脏我的衣服!”
把释永福踹翻在地,没头没脸的踹。
那边,侯老大冲朱青山笑,“大叔,以后刘生就是老大,咱们都听他的?”
“听个屁!”朱青山凶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把小麦和五谷都盯紧喽,不许这小子瞎倒腾。剩下的都听他的!还要盯着他手里的银子,别让他攒钱跑了。”
“刘生说他在福陵山学了酿酒……”
“不行,不行!想都别想!”朱青山板着脸,没得商量。
等刘秘提着毛和尚释永贵的头回来,这些盗户已经基本达成一致。
权力可以给,威望也可以有,唯独粮食,必须经过朱青山、侯山(侯大)、醉道人的同意,才可以调用。
对于这些所求不多的汉子来说,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刘秘回来,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变了。
放着酒菜的八仙桌被抬到一边,这饭,不吃了。
在刘秘面前,所有人坐成两排,气氛凝重严肃。
唯有刘秘不被气氛约束,他提着一根水晶肘子,自顾自的吃。
吃了约有三分之一,刘秘把肘子递给侯六,侯六帮他拿着。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讲,但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被人耳提面命。”
“我和释永贵释永福不对付,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憎恶佛,敌视佛?”
“曾经,我是佛门少佛主,是未来的佛祖。但我逃离佛门……有个姑娘布施于我,点化我,领我顿悟。”想起雾灵山上那个壁画中的女子,刘秘脸上浮起笑意。
“我改变主意……我不灭佛,我要众生都成佛!”
从前,我不喜欢某个位置上的人,我天真的想要毁灭这个位置。
如今,我想取而代之。
刘秘说的随意,盗户只以为他吹牛,也不放在心上。
刘秘也不管,只是开始讲佛法:“佛是智者的少年相。”
十五岁以下的智者,都是佛——有知、无能、忍气、吞声,无力改变世界,只能盼望世界寂灭。
佛说:要抛弃五欲六尘,这些都是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