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卧房的途中,嫪菁菁侧首打量了芳草片刻,暗暗叹道:连她都注意到我没吃多少,你却视而不见……
回到书房的昭王,并未如他所言被公务缠身,只是不想让嫪菁菁看到他承诺不了的希望。坐在书案边的红木椅上,昭王斜靠着身子,双腿随意的架在桌上,慵懒而颓废。
这厢,嫪菁菁一脸愁容和失落的坐在卧房的床榻上,回想起适才两人短时间的相处,心底的失意犹如潮水决堤,溃乱的漫上嫪菁菁好不容易修复的干案。
刚才的一幕幕画面,除却疏离和冷淡这两个词汇,嫪菁菁找不到能够宽慰自己的形容词。
她的渺小,她的卑微,她的小心,她的羞涩,于昭王眼中并无闪光点,她原以为收敛后的性情会更使人喜爱,不想却真真成了一名平常女子,哪里入得了昭王的眼。
她也知道,她和昭王表面上的结合不过是因为索取和回报的来往,她不该痴心妄想,不该苛求昭王,但她哪里会料到,她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沦陷在昭王波澜不惊的眼眸中。
起初那般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动心,此刻看起来极其可笑。
是啊,人说百炼成钢,她才仅仅伤了一回心,又如何能面对那样一位男子时而不为所动。
她住在昭王府,却像是外人一般,不懂规矩,连称谓也改不过来,哪怕是个小丫鬟——也看不过去要来提醒她,更别说生在王室之家的昭王。
昭王愈是耀眼,她便越觉得自卑,昭王温言细语的叮嘱,听在嫪菁菁耳里却有些刺耳。或许女人多变就是如此,总觉得自己不会如何,可又偏偏就范,总觉得自己足够知足,可又时常多愁善感的长吁短叹。
如若长此以往似今日这般气氛僵冷的度日,嫪菁菁不知能坚持多久——这到底是老天对她上一次对待感情不认真的惩罚,还真是老天怜惜她,才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嫪菁菁不知道,只知道这种明知动了心,却不能说出口,表现出来的压抑是种折磨。
嫪菁菁不由得思念起黎落——那个自由自在,任意随性的女子,那个坚持自我的女子,那个活得极其潇洒的女子。尽管黎落被世事无常给鞭挞的遍体鳞伤,但总能笑着爬起来继续前进。
反观她自己——不过是****这等小事,就让她战战巍巍,屡次掩饰着自认为不好的一面,惶惶度日,就好似这一生除却此事能够填补她空虚的内心,便再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能够慰藉她。
嫪菁菁旁若无人般一笑,那笑容明亮且夺人眼球,使得在旁伺候的芳草也有片刻的失神。毕竟——自嫪菁菁嫁入王府以来,旁人就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明媚和放松。
嫪菁菁发现——当她迷惘的时候,想想黎落遭遇过何事,想想以黎落的性格会如何应对,她便能找回最真实的自己,找到可以下脚的地方去迎接每一个明天。
既然他已有心爱的女子,那么我便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幸福就好——他愿意恪守心里的那片净土留给最爱的人,那么我便随他所愿,只希望对方配得上他,早日能站在高山之巅与他比肩、携手到老。
既然他选择不想徒增任何人对他的痴念,那么我便尊重他,尽力保守这份甜蜜的秘密,天知地知我知即可,不给他压力,也是给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披上遮掩的外衣。
想通以后,嫪菁菁的心境开阔了不少,她不再执迷与上天对她何其不公,也不再纠结自己和昭王对比起来何其低微,更不再因为昭王仅仅许诺她一生安稳而再无其他去哀哀欲绝。
也许,今夜总算能够睡个踏实觉了,这样想着,嫪菁菁便面容恬静的看向芳草,轻声吩咐道:
“芳草,今夜我想早些歇息,你帮我点一些安宜香可好?”
芳草闻言笑笑,答道: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
到外厅找到了熏香,芳草又取来了一尊小小的香炉,搁在窗沿边,拿起烛台对着香的顶端点燃。
接着,芳草怕刚出的香味太浓,会熏到嫪菁菁,便站在窗台边抬手扇了一会儿,直到熏香徐徐燃烧,散发出的香气不浓不重,芳草适才望着已经洗漱完毕,躺好的嫪菁菁:
“王妃,要把烛火捻灭麽?”
嫪菁菁闻声急忙摇头,哭笑不得的答道:
“使不得使不得,本宫素来怕黑,就任它自己熄灭吧——”
芳草看见嫪菁菁逗趣的表情呵呵一笑,未料到嫪菁菁会有如此憨态可掬的一面,便朝嫪菁菁欠欠身子,回道:
“那奴婢不再搅扰王妃休息,这便退下了。”
芳草将要踏出房屋,却闻得身后又传来嫪菁菁匆忙的叮嘱,像是刚刚才想到的——
“等等!芳草,你待会儿去问问王爷——书房那边若睡不舒坦,便就近拾掇出一间寝屋,以免他睡不好。”
芳草回过身,笑容极其暧昧且有深意:
“是啦是啦!王妃心系王爷康体,奴婢定会替王妃将王爷伺候好,也会代王妃转达您对王爷无微不至的关怀!”
嫪菁菁不再吭声,但神情很是淡然,她缓缓阖上眼目,抿着嘴角开始休憩。
芳草见状,蹑手蹑手的关上房门,而后直奔王府书房去传话。
来到书房门口,芳草并未敲门——只因昭王莫名厌恶敲门的声音,所以府中下人都不会像嫪菁菁先前那般叩门询问。
“王爷,奴婢是芳草——”
“何事?”
芳草闻声舒展眉眼,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