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人世代生活在大雪山中,已经熟悉如何走这些被雪覆盖的山路。他们的天性使他们能够找到便捷的路径。但纵然这样,他们仍需小心翼翼,提防突如其来的地震和雪崩。
“头儿,前面是悬崖,没路了。”吉尔·守卫者回来报告道。
迦南微微点了下头,迈动蹄子向前走去,悬崖那处地势较高,可以观察一下四周的地形。其余四名守卫者对望了一眼,跟了上去。
悬崖上的风速更大,呼啸来呼啸去,守卫者们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少了几分清冷的气息。迦南伸手按住飞舞的头发,向远处望去。
目之所及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甚至看起来比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景色都萧索,树木明显少了。攀过这几座山头,应该就是西部荒原。幸好现在是极夜,荒原上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雪,那些尘埃和泥土才不会玷污他们洁白的毛发。
“往右那个陡坡下去。下面有雪松,我们就在那休息一下。”迦南说。
一听到雪松,几位守卫者的眼睛都亮了一下,他们吃肉,也吃其他植物,例如雪松。他们没有带干粮的习惯,走到哪里就在那里觅食,因为植物差不多到处都有,如果不挑剔的话,几乎不会饿肚子。不过能吃好,他们当然吃好的,雪松就是他们最喜欢吃的植物之一。
望着那些晶莹剔透的叶子,他们一贯冷然的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喜色。走了一天的路,他们都快饿死了。
虽然腹中饥饿,他们进食的动作仍然优雅,不是像一般的鹿那样扬起脖子直接用牙齿去啃,而是用做工精巧的小刀割下一根树枝,再挑那些形状好看的叶片吃。
迦南原本也在咀嚼着松针,但雪松上的一些痕迹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些树枝少了一截,而且切口处异常平整,是用像他们用的这些刀子这样锋利的利器才能造成这么平滑的截面。
到底是什么呢?迦南陷入了沉思。
终于隐约看到在风中飘扬的兽皮旗帜,安素紧绷的脸才略略放松了些。远远看到一个黑点正往这边移动,寒风裹挟着他的声音传来:
“舰长--”
安素不由自主地勾起嘴唇,尽管这样会再次扯开唇上的伤口。
“这里--”
脱下手套和靴子后,西蒙发现舰长冻伤得更加严重,手掌又红又肿还擦破了皮结成了黑红色的痂,脚也肿了一圈。像发酵的面包。西蒙接过柴火时无意中碰了一下安素的手,冷得像块冰。
西蒙帮安素拍掉身上的雪,又用地椰果的壳煮了些热水来让安素暖一暖手脚。安素的手脚冻伤得厉害,不能一下子浸泡热水。西蒙往热水里加了几块雪,热水的温度很快降了下来。安素就可以将手脚放到温水里泡一泡,同时按摩一下手脚,让血液恢复畅通。地椰果壳有足球大小,安素肿胀的双脚才可堪堪放进去,手就只能沾些温水了。在这温度下,温水很快变冷,西蒙就将其他的几个地椰果壳都烧上水,让安素轮着浸泡。
安素的手脚慢慢地回暖,虽然还是又痒又痛,但能有感觉是好的,至少没有坏死。
“谢谢你,西蒙。”安素裹着兽皮对西蒙说,刚洗完脸的她眉目间还有水汽的湿润,这使她看上去像一把入鞘的剑,少了几分凌厉的锋芒。
“是舰长辛苦了。”西蒙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等西蒙将烤肉再次弄热,想叫安素起来吃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靠着冰墙入睡了。
在雪崩中逃离,消耗了安素太多的精力与体能,一旦放松下来,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使她陷入了睡眠。
西蒙看着安素疲惫的睡颜,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他绝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到他尊敬的舰长。
“头儿,这里有篝火的痕迹。”吉斯·守卫者说。
“行了,吉斯,我们看到了。”吉尔·守卫者对他弟弟说,转头望向迦南。
迦南走前两步用蹄子踢了踢那些还没燃烧殆尽的炭,再看了看那两个倒塌了的简陋棚子,沉思了一下说:“这些东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突然想起那根树枝的切口似乎有些新鲜,跟这里的这些东西的时间对不上。
“除了我们,大雪山里什么时候有了会用火的种族?”守卫者中的另一人欧林·守卫者问道。
“我知道有些黑顶雪猴能使用石块砸果子。”卡塔斯·守卫者操着粗大的嗓门说。
“能用火取暖,搭建棚子……”迦南用手在棚子的一条支柱的积雪上拂了一下,“是具有高度智慧的生物。”他下了结论。
“到底是什么呢?”吉斯不解地问。
“也许是还没发现的本地生物,也可能是……”吉尔望了迦南一眼道,“外来者。”像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偷一样的外来者。
“会找到的。”迦南阴沉着脸说。
自从进入极夜后,这是安素第一次睡得那么沉。一觉醒来,她发现冻伤竟然好了一半,身上的疲累感一扫而光,整个人觉得轻松了不少。她站起来松动一下筋骨,关节啪啪作响。
兽皮帘子掀开,一阵寒风吹过,西蒙钻了进来。
“舰长你醒了!”
“嗯。”安素点了点头,注意到他手上用果壳装着的东西。
“血?”
“是啊。”西蒙一边说一边将果壳放到地上,“我去抓了一只长脚兔。”这次他没有浪费它的血,动物的血里面含有盐分,能补充他们身体的能量。
在零度已下的环境中,血一放出来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