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没过头顶,水下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比地上更加阴暗,幽昧,水生植物的根茎纵横交错,像一个水下丛林。
李凯小心翼翼地跟在安素的身后,如一条游鱼般在这片奇怪的水下森林中穿梭。尽管水下的光线阴暗,但他还是模模糊糊看到一些水生动物。大鲶鱼从他们的头顶游过,投下的阴影就像一艘太空飞船,他感觉到它冰冷的触须拂过他的脸颊,滑腻而冰凉。双方和平地擦肩而过,它游开了。
如圆盆大小的叶子漂浮在水面,它水下的茎长着细小的倒刺,上面缠绕着一些丝绒状的物质,一些不知名的小鱼正在拉扯着啄食它们。看到他们靠近,呼啦一下消失不见了。李凯庆幸它们体积不大,没有弄出很大的动静,只是搅起了一些沉积物,让水浑浊了些。不过他们很快游了过去。
安素忽然停了下来,竖起拇指向上指了指,李凯明白那是向上浮出水面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安素首先慢慢浮上水面,悄悄藏在了一块宽大的叶子下,李凯也跟着浮了上来。重新可以呼吸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他翕动鼻翼,贪婪地吸了几口潮湿的空气。
此处离那只巨茧不过几米的距离,李凯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根根的蛛丝,他看了看舰长,发现她没有任何动作,而是静静浮在水面上,眼睛久久看着一处,像是能透过层层蛛丝,看到里面的情况。
安素确实实在“看”,不过使用精神力在“看”。越靠近蛛人的领地,展现在她脑海中的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她得精心规划好每一条路线。
走。安素伸出大拇指向下指了指,两人再次潜回水中,向前游。一道道的黑影从他们的头上闪过,他们已经潜进了蛛人的领地。
安素再次示意向上浮,这次挡在他们头顶上的不是叶子,而是一张张的蜘蛛网了。目之所及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被蜘蛛网所覆盖了。安素向前指了指,他们悄悄离开水面,躲在了巨型菌杆和蜘蛛网形成的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
水珠从他们的身上滚落,落到了地面上。为了适应沼泽里潮湿闷热的气候,他们没有穿具有皮毛的兽皮,而是穿了一种叫做飞鳐的鱼的皮做成的简陋的鱼皮衣服,这和安素在纳加族看到的鱼皮衣服很相似。这些衣服全都出自于孙仵的巧手,它们轻便,有弹性而且防水。男生都穿着用这种鱼皮制成的短裤,安素也一样,不过她上身还穿了一件露出小蛮腰的鱼皮背心。
安素摸了摸绑在小腿上的军刀,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大雪山基地一同被粒子化的黑色双刃,不过幸好当时李凯跑到了大巫师身边,才没有发生意外。这两把军刀她曾经给了西蒙,但现在西蒙给了安素和李凯一人一把,还是联邦的武器用的比较顺手。不过比起锋利,还是从基地带出来的那些小刀略胜一筹。这些小刀的形状与孙仵手中的手术刀的形状更相似。除了孙仵,安素他们都用得不太习惯。
他们拔刀在手,小心地往里面行进。里面蛛网纵横交错,巨型蘑菇的菌杆上也蒙上了一层蛛丝,看起来像是一根根巨型柱子。他们就像行进在一座废弃的巨大宫殿中。虽然蛛人的地盘也在蘑菇林中,但是与半蛇人的村子比起来,这里几乎是一座坟墓。到处是蛛网,几乎没有看到绿色的植物,更不用说活着的动物了,也许水洼里会有一些幼虫。
这里看起来一片死寂,但安素知道这里都生活着众多沉默的杀手,一个疏忽可能就成了他们的猎物。蛛人们主要生活在上层的蛛网上,利用巨大的伞盖遮风挡雨。地面上留出了一些空间,毕竟有时候有些蛛人并不乐意别人踩着自己织的网过去。
上面才是蛛人的世界,难怪半蛇人们的武器主要是弓箭了,如果是长矛戳都戳不到。
安素展开精神力,探测到上面和地面上的蛛人,提前避开。
迅足爬上巨型蘑菇的顶部,朝半蛇人所在的地方眺望。
“有什么发现吗?”迅足问。
“还没。”
“再警醒些。”他强调道。
几乎在巨茧的边缘巡了一圈他再回到自己的网上,迅足是蜘蛛女王最信赖的蛛人之一,所以他的网离蜘蛛女王所在的洞穴比较近,下面就是女王所在洞穴的入口。他将吃剩的半蛇人骨头推出网外,也不管会不会砸破几张网,反正下面是比他级别低的蛛人。地面上的垃圾自然有别的蜘蛛会清理。
他的网轻微地震动了几下,他认得这种震动,是六足。
“又怎么了呢?”他不耐烦地问。
六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张张他的螯牙说道:“女王唤回大部分的族人守卫领地,每日坚守,但是我们的食物储备快要支撑不住几天了。传统的狩猎方式已经不可取,我们需要主动出击!”他一口气说完,对自己的勇气感到敬佩。
迅足漫不经心地拨动着一条蛛丝,眼光向外看去,这里到处都是蛛网,各式的蜘蛛爬来爬去。现在恐怕连蚊子都知道这里是一片可怕的地方不会飞过来了。守株待兔的狩猎方式不可取了,他们必须做出改变。
“这个必须请示女王。”迅足说。
“恐怕女王现在满心眼都是那些蛋……”六足不满地低声嘟囔一句,不过他不敢大声说出来,而是恭敬地说:“好的。”
安素和李凯绕过一张张的网和大大小小石柱似的菌杆。越往里走,蛛人的密度就越大,但奇怪的是,这里的声音却比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