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努力去适应白狐们的生活,也挺喜欢这儿简单快乐的日子,但顾长清心中,到底是把自己定义为一个人的。人是群居的动物,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人的本能。在这里,每天只是和一些小狐狸玩耍,虽然挺开怀,有时却总也免不了寂寞。
再者,现在这种相当于隐居般的日子,大概会非常适合那些历经沧桑之后返璞归真的高人。对他一个实际年龄二十多,尚未来得及在人世间走一走看一看,展一番身手的年轻人,其实着实有些苦闷了。但是不说自己狐狸的外形不能在人间走动,光是大雪山就是一道无法克服的障碍。
一直听大家说雪山的环境是多么恶劣,再者也没听谁提过化形之事,顾长清以为两样全是遥遥无期,只能先苦苦修炼看之后会不会有奇遇了。其实心里觉得并没有什么希望,没想到消息却这般轻而易举地到了自己耳中,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通过一场普普通通的家常对话!
顾长清一时间心中砰砰直跳,激动得不能自已,非常想问个明白,又突然不知从何问起,更因为那“一百年才结一颗果子”的描述产生了一种这一定极其秘密、不能轻易开口询问的感觉。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如同万千只蚂蚁在爬,痒痒得不行,偏又顾虑太多不能弄个明白,简直抓心挠肝。
便只好竖起耳朵在一边听着,争取不放过每一点有效信息。
幸好长尾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多的,立刻不负所望地问道:“什么是人形啊?”
“唔,大概就是只用后腿走路,前腿平时就这么垂下来,”狐妈想了想,做了一个人立然后双手下垂的动作,“除了头顶其他地方都没有毛,要穿别的动物的毛皮保暖,但是头顶的毛又往往太长了很碍事,然后脸扁扁的,比我们高一点,难看一点的一种动物吧。”
长尾仰着脸想象了一只直立着的光溜溜的脸被拍扁了的狐狸形象,顿时一脸嫌弃:“听起来好难看。”
狐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顾长清:“……”
长尾:“那为什么还要化成人形啊?”
狐妈:“听说雪山外面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动物,只有化成他们的样子才能保证安全。”
顾长清点点头,这倒是真的,狐狸在外头就算居住在深山老林里还有可能遇到猎人呢,化成人形会方便很多。
长尾:“可是为什么要去外面呢?”
在小小的长尾眼中,现在住的这块盆地就已经大得无边无际了,自己跑好久好久好久都跑不过来,雪山之外几乎就是外太空的概念。顾长清也好奇地看过去,自己想要出去可以理解,白狐们又为什么想要化形去外头呢?不是无端地给自己加些危险吗?
这一看吓了一跳,他发现狐妈的脸呈现出一种极其微妙的表情,头微微向上扬起,两眼微眯,神色迷离又向往,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又憧憬又陶醉的样子。要不是狐爸就在身边,而且白狐夫妇感情甚笃,长清几乎怀疑她想到了自己身处远方的爱人了。
然后,狐妈就以这么一副迷醉的表情,用一种梦幻般的口气说:“因为,外面有鸡啊。”
一头雾水的长尾:“”
一脸黑线的顾长清:“……( ⊙ o ⊙) ???”
长清以为自己在短短两个月经历各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已经相当淡定了,没想到狐妈妈一句话仍然让他目瞪口呆。只能说世上没有最离奇,只有更离奇。
长尾虽然没有听明白,但狐妈妈闪闪发光的眼神显然感染了他,立刻有些激动起来,甩了甩尾巴,急问道:“妈妈,什么是鸡?”
狐妈妈顿了顿,神色非常自然地一秒间从“陶醉”过渡到了“落寞”,伤感地说:“妈妈也没见过,但是,听你们太奶奶说,它们是世界上最最最美味的食物了。太奶奶有一句名言,没有吃过鸡的狐生是不完整的狐生,不想吃鸡的狐狸不是好狐狸。”
顾长清:“……”
好吧,这么说来,盆地里的确没有见到过野鸡一类的。也许是海拔太高,除了猛禽,普通的鸟类都很少见。没有见过家养的鸡在正常不过。
我是一只生活在雪山上的狐狸,他在心中默念道,但是还是觉得好雷啊……
长尾的吃货精神显然直接承自狐妈,闻言两眼也亮了起来:“真的吗?我也好想尝尝。”
狐妈妈可疑地舔了舔嘴,顾长清怀疑刚才她的口水快要滴下来了:“是啊,你们太太太奶奶的亲妹妹就曾经吃下了一枚赤珠仙果,然后去了山外,中间回来过几次,据说都带了鸡当礼物,你们太奶奶就有幸吃到过。可惜上山的一段路太冷了,鸡在半路上就冻死了,要不然,在山上养一些,我们就能天天吃到了呢。”
长尾悠然神往,忽然回过神来:“太太太奶奶的妹妹现在去哪儿了呀?为什么现在没有给我们带了呢?”
狐妈妈道:“后来她好像和人间一个养鸡大户结为伴侣了。人类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她便把自己的寿元分了一半给他,两人又多活了一些年,然后一起去世了。”
也许和长期修炼有关系,狐族对死亡这一概念并不特别执着,狐妈妈说到这里只是声音稍微放低了一点。和顾长清印象中□□的“狐狸精”不同,白狐一族向来非常忠贞,一旦结为伴侣总是会结下共生契约,生也成双,死也成双。
长尾则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后半段,一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