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结束,顾长清觉得脸上有点热。稀奇的是平日脸皮厚得像城墙一样的萧珩耳根也有点红,双手搂着他,像一条癞皮狗一般地在他颈侧蹭啊蹭。
顾长清推推他,他哼哼唧唧道:“等其他人赶上了一起走,再抱一会儿。”
顾长清刚刚确定自己的心意没多久,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动心的他本还稍稍有点激动,可以容萧珩放肆那么一下下。
奈何萧大教主大约从没有干过撒娇这件事儿,业务不熟练,整个人挂在顾长清身上,实在有点沉。再加上算是第一次得到长清的正面回应,萧珩颇有一点受宠若惊,心下的激动简直难以言表。看长清安安静静地任由自己想亲就亲想抱就抱,低眉顺目的,一点也没有往日眉毛一挑“你是要造反吗”的气势,更有了一种诡异的“媳妇终于熬成婆”的扭曲心态——虽然事实上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亢奋得要命,凑在他耳边不停地磨蹭。
于是一来二去,终于成功地让最后一点缠绵悱恻的气氛消散得一干二净。顾长清忍了又忍,最后在耳根越来越痒的情况下,一巴掌拍了过去,把萧珩的大脑袋推到了一边:“你给我悠着点。”
这人不甘不愿地抬起头,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睁大眼睛,非常稀奇地指着他,恶人先告状:“长清,你脸红了。”
顾长清面无表情道:“我手边如果有面镜子,一定拍在你脸上。”
于是萧珩的耳根更红了一点,嘿嘿地在原地傻笑。顾长清颇有些糟心,这货到底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变得这么蠢的?
远处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与他们相隔两个院子的地方,轻轻扣了三下铜环,不一会儿,又轻轻扣了三下,如此五次之后,吱呀一声,有人开了门。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问道:“怎么是你?夫人没过来吗?”
一个细细的女声回答:“方才万魔窟的人闯了进来,夫人不知去了哪里,现在整个寨子里头都乱得很。但是夫人吩咐过,哪怕有天大的事儿都不能耽搁了王爷的药,所以就由我送过来了。”
先前的声音“嗯”了一声,打开门让人进去了。
萧珩瞬间收起了傻笑,下意识地将顾长清往身侧带了带,上前两步稍稍探了探头。方才往这边跑的时候,就感到前头的院子里有许多人的呼吸声,比江湖人的粗重一些,却又比普通人的绵长一些,颇有些蹊跷。现在又有人说什么给王爷送药,自然要弄个清楚才是。
哪知那边似乎颇为警惕,萧珩刚刚一露头,就有一道目光警觉地扫了过来。好在他缩得快,才没有打草惊蛇。
一间外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院子,却是外松内紧。水云寨现在整个都闹哄哄的,这里却安静得出奇。若是无人的院落自然可以理解,明明里面那么多人,却丝毫不关注外头的动静,只紧紧守着这么个地方,要么就是有重要宝贝,要么就是住着什么大人物。
结合方才简短的对话,显然是后者了,院子里相对粗重的呼吸,人走动时相对整齐的步伐,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王府的侍卫。
顾长清在他耳边轻轻说:“那天我听那青蛇精黄夫人说,要杨奕川帮着什么王爷荣登宝座。”
萧珩点点头,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然后在他恼羞成怒前开口道:“应当是定南王朱孝喆,上头那位的四皇叔。”
说到上头那位时,指了指天。
顾长清被他这无赖招数磨得没脾气了,只好再一次狠狠推开他的脑门:“这也能猜出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是这边本就是他的辖地的缘故?”
萧珩顺道把他的手也截住了,捏了捏:“这边是他的地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倒不好说,但绝对属于上头的心病,本事太大,从小混在行伍间,这定南王的名头是一次次南征北战实打实拼出来的。当年南边遇上灾年,数十万灾民暴动,举国震惊,最后就是他一力镇下去的。”
顾长清撇撇嘴:“对付手无寸铁的灾民也算本事?”
萧珩摇摇头:“据说当时灾民是被别有心之人煽动,其中混杂了多方势力,情况相当复杂,一般人还真办不下来,但他一到,硬生生就压下去了。且他的定南之名,并非出于这里,而是当初岭南七族叛乱,他闪电出兵,一夕之间便瓦解对方所有战力,让岭南所有势力噤若寒蝉。总之,是个极有本事的人,要放在乱世肯定是个枭雄,奈何现在四境毕竟还算安稳,没有更多发挥的余地,再加上上头天天防贼一样,估计也挺不顺遂。”
顾长清有些明白了:“功高震主,日子自然不会太好过,估计上头也同样坐卧不宁。他是原本就本事大野心也大,还是被逼得不得不举兵自保?”
既然在杨奕川面前都毫不避讳地说荣登宝座,自然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要拉拢江湖势力?看中的便是其灰色地带的灵活性。不在朝廷的严密掌控之下,一方面可助其敛财,一方面可暗暗培养势力,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江湖人虽然不若军中纪律严明,但功夫出神入化者不少,必要时能有奇效。
而杨奕川有这么一个靠山,所有的动作也很好理解了。不管是出于王爷的意思,还是自己的野心,铲除万魔窟是他扩张地盘的第一步,而万家庄和千星寨齐名,挑拨魔教与之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利自然是上上之选。
萧珩摊手:“这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