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棠哪里理会,只仿佛这事早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纵然是对着许珍娘的发疯也视若无睹,抬着手朝着后头挥了一下示意。
那几个在门口的婆子早已经跃跃欲试,都争着往前等到了楚氏那边好得奖赏。
许珍娘却没想到裴棠居然真要将自己交给这府上的二太太,这要是被扭送了过去可不是面子里子都通通被丢掉了?她跳着往孙母身后头躲着,哭着道:“娘——你快救救媳妇!”
孙母瞧着那几个妇人直扑过来,也是被惊到了,忙自己挡在许珍娘面前。她也从来没见过这架势,妇道人家也个主见,当即也哭了起来:“阿棠,你放过你嫂子一回吧,多少银子咱们凑着还出来。”
裴棠眉头皱着,倒不像是听不见去这话,可也是无奈:“……娘,好与不好都是大嫂起了歪心思……”
许珍娘看这裴棠是动了真格,这会说话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硬气,“我……我也是一念之差,如今那银子都还在我屋里头隔着。都……都还给你就是了。”许珍娘只觉得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她还是知道丑知道耻的,真要是被当贼送去到了二夫人那,往后可怎么活。可这话又说回来,她心里头到底还是觉的裴棠太斤斤计较,倒是有两分故意针对自己一样。
镇国公府多大的宅子,她也只是拿了屋中几样不起眼的摆设。这种放在寻常人家可能是宝贝疙瘩,可许珍娘想,搁在裴府恐怕也就跟搁在自己家中的几只破瓷碗一样,镇国公府又怎么会对几只破上心?她正是抱了这样的心思,才被人忽悠了去做了这事!
许珍娘这会也是懊恼得不行,要是昨儿早上没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在那和人嘀咕这事,自己一个刚入这宅子的外人哪里能弄出这样多的门道。这回是许珍娘头一次做这个事情,当时心中也是慌张,最后经不住诱惑还是取了两样出去交给那丫鬟去卖了。却没想到刚拿到的银子还没捂热,就被人逮住了。
许珍娘带着哭腔道:“我将银子还了,这事也好过去了。二叔,咱们家好歹……这真要是闹开了,对你面上也不好看。”
“你住口!”裴棠还未开口说些什么,那边的孙父却看不下去了,含怒着站了起来。想他孙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老实之人,却没想到这媳妇……这大媳妇竟然到人家当起了贼来!纵然孙父皮肤黝黑,也燥得透出了红。“你那些银子通通都还回去!这地方咱们也不住了!立即就走!”
许珍娘捂着脸哭,可公爹这样训斥了一顿也觉没面目见人。那孙母也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心中亦是又羞有愧,裴府这几日实在厚待于自己,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家里头出了贼。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戳断脊梁骨。
孙母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请裴棠千万将这事遮瞒下来,真要是传出去了……可她也实在没脸面开口跟裴棠提这话,几番欲言又止之下重重的叹着气了。
裴棠沉眉,最后还是松了口,答应遮瞒下这事。许珍娘的事情虽然能被的这瞒下来,可孙父却不能再待下去,执意要连夜就走。最后在孙母几人的合力劝说下,才勉强答应了等天亮再走。
今日的这一结果裴棠早就料到,他手头在京城郊外的农庄偏巧有一处房产,这时候过去也都方便。
孙父硬气,原本要拒绝,可这将近年关再要出去找房子也难,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过去住了。而许珍娘也实在没开口的地方,在旁默默垂着泪。
裴棠吩咐绿泊去给方才一众婆子交代封嘴,自己则是一个人往外头去。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宅子中凄凄冷冷。孙家这事好处置,可……后来还有一事等他过去。
寒风阵阵,刺骨的寒意直往人身上钻,裴棠轻轻隆起眉头,薄唇紧抿。他一贯是温良儒雅的读书人,可这一刻从眉眼之中却透出了凌然的杀意。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似乎在克制心中翻腾着的怒气。
不过稍稍停了片刻,绿泊就从后头追了上来,欠身回道:“都妥当了,先前的事情决计不会传出去。”
裴棠点了下头。
镇国公府也不是个毫无章程的地方,决计不可能下头丫鬟这样胆大。许珍娘是被人设了个局,而裴棠……也不过是早人一步用了这个局。设局的是裴昭,而裴棠早就在盘算如何送走去孙家上下。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许珍娘一心在这赖着,而裴老夫人感念恩情也恨不得将人多留些日子。这样一来,他倒是那个不好开口的。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他们自己起心思要走。
裴棠原本可以静静候着裴昭的局,可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他担心许珍娘到时候事迹败露会口不择言的将沈栖和他的事情都抖露出来,倒反而是将自己陷入了被动。所以,不待多等就立即过来处理了这事,结果也诚然不出他所料。
绿泊在前头提着灯笼照着路,等走到岔道轻轻问:“少爷要去邢护卫吗?”
裴棠“嗯”了一声,却没有丝毫停顿,转了脚尖方向朝着其中一条道上过去。
其实,昨晚上纵火之人当即就被抓住了,裴棠早就知道,刚才也不过是用这事来诈许珍娘,逼着她说出偷卖东西的真相。之所以将这事放在了后头,也是裴棠要等沈栖彻底转醒才肯安心再去好好——会一会这人。
邢护卫那有人日夜交替的守着,裴棠将消息压了下来,府中只知道昨儿一场大火稀奇,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