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伯毅心头一震,转头看着陶五敬,本就没有表情的脸看上去又更加严肃了。
“还能怎么样?”
陶五敬赶忙解释道:“以往黎氏的人到了你手上都见不到第二天的朝阳,可这会这个三皇子可在你府里呆了快两个月了吧?兄弟们没听到什么动静,就让我来问问你。”
长孙伯毅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故作镇定道:“我自会处置。”
陶五敬跟上长孙伯毅的脚步,又道:“如今光是朝堂上的事情就够你焦头烂额的了,我们也不想再让你受累。你与那个三皇子的过往,我们也都知道一些,你若是顾念旧情无法下手,那不妨将他交给我们。”
长孙伯毅的脚步倏地顿住,扭头愕然地问陶五敬道:“你们调查我?”
“不是不是!我们没有,”陶五敬连忙摇头否认,“只是你也算是这长安城里的名人,你的过往我们不必查也能知道,你又一反常态地没有对那三皇子出手,因此我们就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黎氏是咱们几个人共同的仇人,一直以来兄弟们愿意将黎氏的人交给你处置,也是心知你与黎氏的仇怨最大,断不会轻饶他们,可若你有所顾忌,那就交给我们吧。”
长孙伯毅没有立刻答话,盯着陶五敬看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道:“我想用他引出黎征。”
这话说完,长孙伯毅又迈开脚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盘算对策。
“引出黎征?”陶五敬一步不肯落后地跟在长孙伯毅身边,狐疑地看着长孙伯毅,“可他是被黎征抛弃在宫里的,黎征会为了他以身犯险?而且黎征都已经打算与析支国和丁灵国联手了,大概是不会再顾及这位三皇子的死活了吧?”
“黎征派人去析支国和丁灵国求助是没错,但在达成同盟之前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长孙伯毅眯着眼睛望着前方,不敢与陶五敬的目光对上,“他也有可能趁着咱们都在注意析支国和丁灵国动向的时候潜入京城。黎征与黎绍关系要好,不会弃黎绍于不顾的。”
陶五敬狐疑地问道:“既然他们兄弟关系要好,那黎征逃离京城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这个黎绍?”
长孙伯毅越说越顺嘴,心里也镇定许多:“黎绍为人狡诈,擅用谋术,这一次留下,八成是为了刺探我们的情报,传给黎征。我虽没能审问出个明确的答案,但凭我对他的了解,是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陶五敬细细想了想,觉得长孙伯毅说的这一番话还算说得通。
见陶五敬在思考,长孙伯毅立刻补充一句:“五叔不信我吗?兄弟们若是不信我,那五叔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府,将黎绍带走。”
“不是不是,”陶五敬回神,一向爽朗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尴尬,“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信你,兄弟们都信你!”
长孙伯毅不理陶五敬,只阴沉着脸往前走。
“诶?长孙你生气了?”陶五敬暗骂自己多嘴,追着长孙伯毅道歉,“长孙你别生气,我跟兄弟们就是不想你为难,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兄弟们也是怕你自己在心里较真。”
陶五敬赔礼道歉的话说了一路,长孙伯毅却是一句没回,等走到宫门口,长孙伯毅就跃身上马,冷眼睨了陶五敬一眼。
“告辞。”
话音未落,长孙伯毅已经打马跑走。
陶五敬站在原地瞪了长孙伯毅的背影看了半晌,而后才笑骂长孙伯毅脾气大,转身靠在宫门旁的城墙根儿,等着其他人出来。
一路快马回府,长孙伯毅下马后就直奔东厢房去了,拉开房门看到黎绍带笑的侧脸时,长孙伯毅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幸而是瞒了过去,若叫陶五敬他们知道黎绍在天策上将府里过的是好日子,那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
东厢房里的人被长孙伯毅这近乎破门而入的声势给吓了一跳,齐齐看向门口。
黎绍一脸茫然地看着长孙伯毅,而后起身走到长孙伯毅面前:“伯毅,怎么了?”
“没事,”长孙伯毅避开了黎绍的视线,转头对门口的奚虎说道,“奚虎,跟府里的人知会一声,不许任何人对外人提起东厢房的事情,如有违者,军法处置。”
奚虎一怔,看了黎绍一眼,不情不愿地应下:“是,末将这就去立下规矩。”
这话说完,奚虎冲长孙伯毅的背影抱拳,而后大步离开。
长孙伯毅转回头往东厢房里面看了看,对黎绍说道:“房里点着炭火,就不要把门窗都关了,不通风怎么行?”
黎绍笑笑,转身走回先前的位置坐下:“才觉得有些冷,就让邓义给关上了。”
“还觉得冷?”长孙伯毅这才进门,走到黎绍身边坐下,说是黎绍身边,可两人之间却还隔着半臂的距离,“给你换个大点的火盆?”
黎绍摇了摇头:“不必,这就够了。”
“不是还冷吗?”长孙伯毅不满意地追问。
黎绍转头,无奈地看着长孙伯毅:“我知道了,往后若点着炭火会让邓义留一扇窗的。”
雍宁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黎绍和长孙伯毅,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这两个人,到底是回不到从前了。
给长孙伯毅斟一杯茶,黎绍温声问道:“我是不是不方便待在天策上将府里?”
长孙伯毅的眼神一闪,摇头道:“不是。”
黎绍却像是没听到长孙伯毅的回答似的,继续说道:“既然禁了奚虎他们的言,想必是你的那些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