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天云阙在高空中飞行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到了天宫开启之处。此时魔道与太和宗、云笈宗的修士皆已在此,只见一侧魔烟滚滚,不时有狰狞魔头恶相出现在黑烟之中;而另一侧则是清气缭绕,隐隐现出莲花妙景,又有白鹤清鸣,端的是一副仙家气象。
太和宗数名长老原本尚在闭目静坐,感应到空中的风雷之声后,当先一名眉目祥和的老者睁开双眼,拂尘一摆,道:“大衍宗众位同道已至,诸位道友且随老道前往迎接。”
他在太和宗里显然威信甚高,此言一出,余下的数名长老弟子皆是鱼贯而起,连云笈宗之人也紧随其后,纷纷往瀚天云阙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数道浩荡剑光从西天而来,挟着赫赫威势,破开青空云海,像陨星一般迅疾无伦的坠向地面。
这些剑光与瀚天云阙几乎是同时落地,少阳派与大衍宗众人先是稽首行礼,又与太和、云笈二宗见礼完毕,才共同向中央而去。
见此情景,那魔气黑烟中传来似哭似笑的尖啸之声:“数年不见,尔等还是如此虚伪,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太和宗那名老者冷哼一声:“藏头露尾的无胆鼠辈,也只有逞口舌之利了!”
言罢,一抖手中拂尘,无边清光向魔道方向袭去,那黑烟一触到清光,便如烈阳融雪,消失的干干净净,隐藏在其中的魔门众人也毫无掩盖的暴露出来。
一名身材干瘦的老者气急败坏道:“岳重山!亏你们还自称名门,如今你这老匹夫行事又哪来半点正道气度?”
岳长老先前的祥和之态此刻尽数化作冷肃,他长笑一声,“若是对你等也要讲究气度,那却是过于高看尔等了。
二人言语交锋间,姬璇真却感到一股侵略性极强的视线,仿佛猛兽锁定猎物,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
她抬头顺着视线看去,魔门方向,正立着一名身形高挑的少年修士,其人头戴血木珠冠,修眉凤目,面貌秀雅,秀美如同少女,眉宇间却充斥着一股阴郁之气,周身也流露出血腥邪异之感。
他发现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之后,不仅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冲她露出了一个阴冷扭曲的笑容,即便相隔甚远,姬璇真也能感觉到其中的癫狂之意。
她秀如青山的眉头已是蹙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从这少年修士所站位置来看,其人应当是血河谷门下,只是她思索半晌,也未想起自己与血河谷有何交集,却是不明此人为何会有这般情状。
而天音教的方向,曲妙莲美目流转,丹唇如朱,神态虽仍旧冶丽妩媚,却显出几分忌惮来。她上次在姬璇真手中吃了大亏,还折了一条手臂,回教之后费了大力气才以秘法令手臂重新生出,自此将姬璇真视为生平第一大敌。
她神情间的异状对于这善于玩弄人心的魔女来说,已是极大的失态,旁边一名形容俊美的年轻修士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摩挲着手中的折扇,道:“就是此女令姊姊吃了大亏?小弟却要好好见识一番了。”
这年轻修士生着一双形状优美的桃花眼,注目他人之时,总有一分脉脉含情的意味,再加上手持折扇,更添fēng_liú俊雅,不太像修行中人,反倒更似尘世间走马章台的公子哥。
此人名为蓝溪情,正是魔门六道中真我观的传人,天赋甚高,才情不凡,修习真我观的七情妙法已有小成,功行实不在曲妙莲之下。
曲妙莲美目含煞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莫非你还想引诱这玄门正传不成?”
蓝溪情将手中折扇一合,俊美面容上露出fēng_liú蕴藉的笑意 ,曼声吟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饮风吸露。”
吟罢,他话锋一转,“这般天人之姿,小弟怜惜还来不及,又谈何引诱,姊姊真是错怪小弟了。”
真我观的功法与他派大为不同,乃是以情入道,讲究的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观中弟子初时会择定数名渡情关之人,百般怜爱,浓情蜜意,投入情感越多,功行也就越深;而情至浓时,却要挥剑斩断情丝,从有情转入无情方可大成。
蓝溪情却是其中的一个异类。他生性怜香惜玉,即便斩情丝之后,仍对众多女子存在怜惜之心,只是有怜无爱,这般态度更令人心碎,不知伤透了多少芳心。
尽管如此,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有魅力之人,以曲妙莲的心高气傲也不敢小看此人,她听了蓝溪情之言,忽而眼波流转,掩唇娇笑道:“蓝师弟,话虽如此,只是此女功行不俗,若是师弟可借此女练成有情无情之法,破了她道心,想必结婴也不在话下。”
她打的却是祸水东引的主意,须知魔门内部也非铁板一块,门中弟子大多性情狡诈,若非万年来一直受到玄门压制,也不会迫于无奈彼此结盟,曲妙莲此言是想要令真我观与大衍宗对上,好让天音教坐收渔利。
只是蓝溪情也不是蠢人,他对曲妙莲的盘算看的一清二楚,因此只苦笑道:“姊姊可别为难我了。姬娘子是大衍宗里北斗一脉正传,小弟虽然自信,却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想要引动此女情关,小弟的确没有这个本事。”
这小子奸猾似鬼,简直无处着手,曲妙莲心中暗骂不已,面上笑容却愈发艳丽,咯咯娇笑道:“可惜师弟无福消受这般绝色了。”
她话音未落,又穿花蝴蝶似的走到另一侧,亲热的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