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仓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他被无数的恶鬼拉扯撕咬,却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力。
疼,全身上下都疼。
热,烧心辣肺的热。
他觉得自己一会儿像是被扔进了油锅,一会儿又好似被踢进了无底寒潭。皮肤上是火烧火燎,内脏心肺却又被冻僵。
他太痛苦了,恨不能被人一刀捅死。
直到有人把他救起。
很奇怪,他很确定那个人是在救他,但他又看不清他的脸。再之后,他听到了老板和那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又模糊不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烙印在他身上的苦痛渐渐远离,他的感官也渐渐的恢复。可是又不知怎地,他反而觉得无比困倦。
他太累了。
他想要睡一睡。
周宁打开门,却发现包青松和张安一左一右的蹲在地上打着瞌睡。
听到开门声后,俩人迅速的警醒,站起身便问道:“怎么样?”
周宁感觉自己就像是刚出了手术室的大夫,正被围着他的两个家属用期翼的眼神看着。
他顿时就煽情起来,声音低哑的说道:“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两位“家属”顿时如遭雷击,抱在一起就失声痛哭……
好吧!并没有。
“没关系的……”张安只是失神了片刻便立刻又清醒了过来,还反过来安慰着周宁道:“老板,这本来就不是你该做的事。”
虽然很难过,但是钱文仓伤成了那样,救不回来也在意料之中。
包青松也长长叹了口气,仰头靠在了墙壁上,轻声说道:“既然钱文仓那么在乎那些奴隶,回头就由我继续养着吧。等卖了钱,我那一份也给他家里送过去。”
他想了想,又转头问周宁:“老板,钱文仓家里还有什么人?”
钱文仓其实有些孤僻,跟大家都不太熟,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
周宁没有看到想看的场景,心里有些不爽,闻言便冷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你这么关心他,等人醒了,自己去问啊。”
筛选简历的事都是冯秋意做的,跟这些人签约的合同也是冯秋意经手的。周宁就唰唰签了个名字,其他的,他一概没管。
包青松愣愣点了点头:“哦,那我待会儿就去问他。”
周宁觉得有些累,也没理他,抬脚就往外走去。
留下包青松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突然瞪大了眼睛转头便对张安道:“老板说等人醒了,让我亲自去问他。这个他,是谁啊……”
张安也有些愣愣的,但是更多的还是怀疑和不确定:“是……钱文仓?”
这不可能吧!
俩人互相瞪视着,又突然齐齐将头转向了医疗室的大门。就好像是商量好似的,俩人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人从左,一人从右,一起走了进去。
治疗台上干干净净的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呼吸平稳。脸上有一些明显的伤痕,却又不太严重,就好似被猫抓了之后留下的白色爪印。他身上盖着一床白色的棉被,棉被下面,全身赤|裸。
包青松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却见钱文仓身上的伤痕密密麻麻,纵横交错,丑陋的叫人头皮发麻!
治疗台旁边的托盘里,堆满了带血的纤维碎片,显然都是从钱文仓的身体里取出来的。看着上面的血肉和骨渣,再对比了一下钱文仓的现状,张安和包青松不禁再一次“深情”对视起来。
“以后别人要是问你我的偶像是谁,你也说是我老板。”包青松郑重的跟张安说道:“不是别的老板,就是周老板,听到了吗?”
张安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感觉不会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但你既然说了,我就一定会记住的!”
俩人一边说,一边又仔细给钱文仓检查了一遍。确认对方没有大的问题后,便将人转移到了宿舍里。
韩元见了,也是大为惊讶。他仔细看了看钱文仓的脸,又看了看钱文仓的身体,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说,周老板是不是特别在乎别人的容貌?”
要不然怎么全身都没注意,只有脸被重点关照,治愈的几乎都看不出伤痕了呢。
包青松撇撇嘴:“怎么会!真要是那样,你怎么会被收进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元当即就甩掉了手里的拐杖:“你个死胖子都能被收进来,我比你瘦比你资历高,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包青松将头一偏,轻松躲过了那根拐杖的攻击,然后恶毒的回道:“我胖可我年轻啊,我没有皱纹啊!不像某些老腊肉,皱巴巴的让人看了就想吐!”
“行了行了!马上都要吃饭了,吵什么啊!”张安连忙拉架道:“老板肯定是不会注重外貌的。但是他也不想被一个人丑哭影响心情,所以又花了点功夫给他把脸整了整。这么明显的小事,也值得你们吵?”
韩元甩了甩衣摆,转身就往餐厅走去:“懒得理你,死胖子!”
包青松一听到要吃饭了,立马心情大好,脚下生风的一溜烟就跑没了,哪还有功夫在乎韩元说了什么。
一席人才在餐厅里坐下,却突然感到身体微微颤了颤。固定在地面上桌椅倒还纹丝不动,但是摆在桌上的杯盘盏碟却都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微微颤动了几下。
“怎么回事?”张安第一个站了起来:“你们吃吧。我去看看!”
明珠号航行了这么久,从未有过这么“激烈”的反应。她庞大又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