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也好奇谁能把车停在他们家门口,甚至跟许多人一样想,真不会这亲爹捅了什么篓子吧。
吉普车许多人都是见过的,公社街道上平常也有不少过路车。
但是进村子的从来没有过,以往都是来过大解放。
当然就是大解放也比较稀少,李和记得村里的第一张车就是李辉买的大解放,跑起长途来了。
乡亲们看李辉开回来的大解放,都羡慕不已,都说这小子长能耐了。
李辉他爹为此特地摆了两大桌酒席,宴请村里的父老乡亲。
从此,李辉家便是村里的红人了,串门的人也越来越多,李辉他爹李老汉也整天乐眯眯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儿子出息,心里欢喜”。
李辉十天半月回来一趟,每次回来总会帮着村里人捎点东西。
而且每次回来都是海阔天空的说,说外面的花花世界,挣了多少钱。许多人听了都心痒痒的,有了活泛的心思,不少人都跟着搞起了运输物流。
后来亲戚带亲戚,朋友带朋友,老乡带老乡,整个县跟旁边荷兰的叶集一样都成了有名的物流运输大县。
吉普车被围了好几圈,里面的人没法开车门。
还是刘传奇喊了几嗓子,“哎,你们散开点,这么围着干嘛,人家下不来车了”。
人散开了不少,李和挤了进去,等车门推开,看到先露出的那张脸,才松了一口气,这老小子搞的动静也太大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多人”,下了车的何军尴尬的看着李和。
刘传奇几步上去,紧握何军的手,笑着道,“原来是何局长,欢迎莅临指导,我们大队简直蓬荜生辉,深感荣幸啊”。
“别,老刘,都是老关系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何军笑着松开了刘传奇的手,然后低声道,“我过来没啥事,你让大伙都散了吧”。
刘传奇一口答应,扯着嗓子喊道,“都散了,干嘛呢,都闲了是吧”。
叫了几嗓子,人也就稀稀拉拉的走了几个,大部分都还是隔着老远看。
李和对何军道,“找我的?”。
何军道,“当然找你的。我听边梅同志说你回来了,我这不立马来了”。
“走吧,我们去河坡那边吧”,李和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被人这样围观,跟看猴戏似得,浑身不自在,上了车直接对司机道,“沿着这条路开,上那个河坡”。
司机为难的看了一眼何军,何军笑道,“让你开,就直接开,看我干嘛”。
两个人在河坡上下了车,何军让司机在一边等着,一边沿着河边走一边聊天,给了李和一根烟,“要不是你那同学,我还真不知道你回来了”。
“你说的是边梅,你们怎么认识了”,李和接过烟,笑道,“你这上什么级别了?供烟都抽上了”。
“对,是边梅,这姑娘不得了,左右逢源啊。在县里也是吃得开,我倒是没想过,你们俩是同学。我就提了一口我是洪河桥公社过去的,他就问认不认识你,你看转一圈就是老相识。我是去年调到了县工业局,分管企业,这烟我还真不够级别抽。也是领导给的”,何军这几年愈发得意,整个人一股意气风发,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干事了。
李和算了算何军的年龄,科级的九级直接跳到县级副职八级,怎么都有点不对,“你今年才35吧?”。
何军听着这话里明显有话,点了点头道,“对的,有什么问题?”。
“工业局可是肥差”,李和知道何军是聪明人,聪明人不需要点破,李和不可能直接跟何军说,称称你斤两,你一无人脉,二没背景,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差事。
何军猛抽了一口烟,叹口气道,“果然是当局者迷啊,我果然来找你又是找对了啊。我就说我感觉哪里不对劲呢,当时提名的时候,也没人反对,全票通过。原来我这上去是给人当靶子呢,人家等着看笑话呢”。
李和想了想说,“我现在就说明白话了。凡是你们这种圈子都有派系,你上面的领导跟谁合心,跟谁不合心。这你心里肯定有计较。如果提名你的领导,平常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能给你这种差事,你真要思量了”。
“是季...”,何军刚开口就没再继续开口了,可能觉得说出来不妥,“提名我的这个领导,是跟我老领导有点不合。现在我也明白了,这是把我架火烤啊”。
李和没再继续深问,“明白就好,自己想法子脱身就是了”。
“可我分管工业,怎么能脱身呢?”,何军直接问道。
李和瘪瘪嘴,显得不以为然,“另起炉灶啊,分管工业的副职不止你一个吧,县里常务里面就有吧。谁愿意接手原来的摊子就给谁”。
何军琢磨了下,“这是可行,但缩手缩脚,没成绩,我也熬着累啊。你说的另起炉灶,哪有那么容y县里总共就那么几个国企单位”。
“当然是做乡镇集体企业”,李和这次没藏私,掰开了揉碎了反复和何军说了好几遍。
两个人嚅嚅道道的聊了有一个多小时,何军才眉头舒展,“你果然是我的指路明灯啊,你要是在老家我啥都不怕了,可惜你远在京城啊”。
李和道,“我就凑合做个破老师就行了,其他的也做不来,你也别高抬我”。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给何军做指导,完全依靠的是经验,可不是那种天生的觉悟。
何军道,“你可别拿我当土老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