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也就消停了,全然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哭。
是的,他不该哭的,人啊,各有各活法。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不论是好的坏的,最终都要承受它带给自己的快乐与痛苦。
桌子上放着四个瓷茶碗,他坐着抽烟,摆弄那四个茶碗,转转这个,转转那个,把芙蓉王的图案一点不差的朝着他。
身子往后一仰,退后端详了一番,然后回头冲丁世平笑了笑,“国产的,英国人不会在瓷器上印芙蓉花。”
这是他用一早上的功夫得出的结论,然后得以证明,他的鉴赏实力有了提高。
丁世平张张嘴,上前给摸摸李和的脑袋,“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丁世平拿起一个茶碗,把碗底掀开给李和看,“瞧见没?”
赫然是‘石嘴山瓷器厂’!几个蓝色小字。
前天他看到湘西瓷器进出口公司在这边办展销会,凑热闹买回来的,他自己能不清楚吗?
那个展销会,他看着都寒颤,省领导带队过来的,英国佬不买账,除了本地的华侨社团组织中餐馆买了一点,根本没卖出几件,不过五六十万的订货合同,也让一帮中国人喜笑开颜。
他平常听李和动辄上千万、几亿的合同,此时大概眼界也高了。
“你这人真没意思。”李和面皮有点发红。随即换话题道,“看到菜场有卖猪大肠的吗?该解解馋了,这肚子都没油水,再这样熬下去可不行。”
丁世平摇头,“没有,不过附近有华人餐馆,他们那里说不准有,要不我去看看?”
“也成,多买一点。”李和想了想又问,“送过去了?”
丁世平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想起来,道,“送了。”
李和问,“她说什么没有?”
丁世平紧着面皮,有点犹豫,不过还是道,“她撕了。”
这是他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敢跟李和提这茬的原因。
李和叹口气道,“为什么?”
“她说...说...”丁世平深怕刺激到李和。
“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李和有点不耐烦。
“她说你还是这么爱面子。”丁世平一边说,一边看李和的脸色。
一张普通支票挂十几个零,是个人都不能信,除非他们这种对李和知根知底的。
“还说什么没有?”李和启开啤酒,灌了一口。
“她还说,许大使的过两年可能就回国内,他说你不能仗着国内同学和朋友圈对人家不尊重,做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别人对你和颜悦色,别以为真拿你当朋友。她还说,做暴发户不能长久,既然有朋友圈,就可以长进一点。”丁世平是捏着汗说这话的,“她说你不用再来找她。”
“随便她吧。”李和只能苦笑,时间可以消磨一切。
丁世平道,“我也见到了许大使,他说不知道你和她是旧相识,要不然可以给你安排一起叙个旧,说你太客气。他还说,你要是回国,他就不送你了,不过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
“你知道什么?”
“什么我知道什么?”丁世平不解。
李和斜了他一眼,”你该猜到什么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两天都顾着陪你喝酒,哪里能知道什么。”丁世平继续装自己的糊涂。在他眼里,李和算得上洁身自好,甚至算的好傻人了。他自然不会为这点事情去卖弄嘴。
李和道,“谢谢了。”
“莫名其妙。”丁世平索性装到底。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给了李和。
“喂,哪位?”李和接起电话问道。
“你好,李老板。”
“江保健?”李和听出了口音。
“是我。”江保健道,“我要说下那二傻子的事情。”
“哪个二傻子?”李和听的稀里糊涂,“有话直接说。”
“铁木耳和伊万诺夫等人都同情那个二傻子,好好的船运公司不做,去做大头兵,他们就给他汇钱了。”江保健依然说的遮遮掩掩。
“那就等我回国再说吧。”江保健大概是和弗拉基米尔处的时间太长,现在什么都变得紧张兮兮,打个电话都怕有人监听,电话里说话都放不开,李和也是无奈,“过几天就回去。”
他能猜到什么事情,应该是铁木耳和伊万诺夫给马蒂奇汇款了,而且既然能惊动江保健给他打电话,显然汇款的数目也不小。
铁木耳和伊万诺夫用他们个人的钱想怎么用,李和管不着,可是最怕牵着到他。南斯拉夫内部的战争就没有一点小事。
他起身掏掏口袋,什么也没有,然后问丁世平,“有钱没有?”
“这呢。”丁世平从衬衫口袋掏出一沓英镑。
“不用那么多。”李和从里面只抽了一张,然后转身出了门。
过几个街口,才找到一个报停,把这几天的国际报纸都买了下来。
不急着回家,就坐在台阶上,一张张翻开关于南斯拉夫的新闻。
不出他所料,波黑内战一如既往的打的如火如荼,塞族、穆族、克族三方不死不休,在从媒体上来看,都是偏向于打波黑塞族共和国和塞族,美国和西方社会是不能容忍在巴尔干半岛有一个强大的亲俄罗斯的国家。
还在想着办法把科索沃从塞尔维亚分裂出去。
民族矛盾、民族独立、宗教、地缘政治、领土争端交错在一起,既是波斯尼亚、克罗地亚、塞尔维亚对波黑领土要求,也是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