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燮元对着邹若愚说道:“妖人此番行刺失败,未必便会善罢甘休,你要加派人手保护好孙巡按,还有,通知其他各路衙门的大人,从明日起一律住在衙门里,直到抓到许成名为止。”
邹若愚点头应命。
朱燮元又转过脸来对着孙越陵关切说道:“孙巡按,你身受数创,本府看你脸色苍白,如今天色不早,你也早些休息了吧,待养好伤后再继续战斗,这拿贼的要事,你就暂时不要管了。”
孙越陵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才显得十分虚弱,但他内腑没有受创,自信只要调息几日便可恢复如初,忙道:“大人,下官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算不得什么,只要休息一晚,明日便可继续任事。”
朱燮元道:“孙巡按的伤势当真不要紧?”
孙越陵道:“无妨,请大人放心就是。”
朱燮元讶道:“本官早就听闻孙巡按练的一身好武艺,还在京师关心府堂担任东堂主一职,看来孙巡按果然是具有天资禀赋,异于常人啊!”
孙越陵谦逊道:“大人谬赞了,下官这等武艺算不得什么,只要一日没有抓住许成名,下官一日便不敢松懈。”
朱燮元叹道:“孙巡按果然是公忠体国,恪尽职守,本府来日一定上奏朝廷,褒奖孙巡按奋勇无私之心。”
朱燮元处理完此间之事,又嘱咐了孙越陵往后要多加留心之后,这才带着邹若愚等人朝着院外而去。
孙越陵看着朱燮元的背影,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叫道:“大人请留步。”
朱燮元转过头来,道:“哦?孙巡按还有何事?”
孙越陵道:“下官记得大人当日曾今对我说过,山东徐鸿儒在发动叛乱后,曾派过心腹之人入川找到许成名,企图叫他起兵策应?”
朱燮元一阵愕然,想了片刻才道:“不错,确有此事。”对着邹若愚说道,“这可是你们按察司打探来的消息,你说给孙巡按听。”
邹若愚想了想,说道:“这还是去年年末的时候,我们潜伏在白莲教的密探打听来的消息。山东徐鸿儒起兵后,为了减轻自身压力,所以广派联络使奔赴各地,企图劝动当地的白莲教教徒起兵策应,共同作乱。”
孙越陵仿佛捕捉了到了一点眉目,追问道:“徐鸿儒派到四川的联络使,可知道是谁?”
邹若愚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孙越陵忽地脑门一震,终于记起了在哪里听过那个刺客的声音,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道:“如我所料无误,这个联络使,必定是行刺我的那个使剑高手无疑,也只有他,才会使出徐鸿儒的独门绝技真如八劫。”
“此人是谁?”邹若愚一脸郑重。
孙越陵重重地说道:“此人的姓名应该叫做林春威。”
……
成都南门内,大神庙街附近的一家面馆之内,有两名吃客正在据桌而食。
其中一人年在三十许,穿一身上好的蜀锦丝袍,显得颇为富贵,这人面色虽然清朗,但眉目间隐隐透出一股威仪凛然之态;另外一人,身着一件紧身窄袖的灰色布袍,脸如刀削,肤色深黑,看上去便像那一位贵介公子的随从护院。
这里是成都城内颇为繁华的地段,各式店铺林立两旁,街道之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两名食客虽然在吃着面,但两双眼睛却时不时地朝着对面一幢民居的大门扫视。
这时,那间民房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地朝着南门方向而去。
面馆内,护院模样的人对着那位公子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出来了,是不是他?”
这名公子收回目光,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对着那名护院点了点头。
护院立即对着面馆外一名正在杂货摊前摆弄物什的一名男子微微示意,那个男子会意,连忙起身离开杂货摊,跟在那名身材高的的汉子身后而去。
贵介公子笑了起来,说道:“成都的面食就是好吃啊,味道真是不错,店家,再来一碗!”
这人正是孙越陵,坐在一旁的是按察使司的邹若愚。他们这一次来到南门内的这家面馆,就是为了盯着方才从对面民居中走出的那名汉子。
孙越陵被刺的那一晚,他猛然记起了那个刺杀他的有着江南口音的贼人,似乎就是当年在南京天香院内与他交恶的龟奴林春威。但是他也不敢十分确定,直到向邹若愚证实了徐鸿儒曾派遣过一名心腹联络使入川后,才猜测这个联络使十有八九是林春威。
当年南京天香院头牌沐宛被闻香会裹挟入京时,这个林春威曾随同一道入京,而且,在孙越陵一次夜入灯市发现沐宛私会恭顺侯时,林春威还与他过了几招,当时他还诧异这个林春威居然也学会了功夫。
闻香会被驱除出京师后,孙越陵就没有了沐宛和徐鸿儒等人的消息。
如今这个刺杀他的妖人居然使出了徐鸿儒的真如八劫,想必一定是从徐鸿儒处学来。徐鸿儒离开京师,在山东发动叛乱后,派出了联络使赴川,想必那晚刺杀他的妖人就是这个联络使无疑了。更为确凿的是,这个妖人的口音像极了当年天香院的林春威。
几件事情串联之下,孙越陵立即醒悟到刺杀他的这个人必定是林春威无疑。想必徐鸿儒退出京师后,将林春威收为了弟子,将自身绝技倾囊相授,这一次更是将他派到四川来联系许成名,商议共同造反事宜。
但是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