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旦谈完之后,这个身染重病的大海商终于放下心来,押着他的儿子李国助,登上了前往日本的海船而去。
送走李旦后,整个使节团在热兰遮又停留了半月,等到郑一官已经彻底掌控了李旦留在台湾的生意后,终于登船起航,随着颜思齐船队前往北港。
船行似箭,整个船队在北港码头登陆后,一行人簇拥着孙越陵,顺着新近修好的道路,来到了福建戍民的安扎之地。
艳阳高照之下,只见这一片水道纵横的土地上,建立起了一座座寮寨,整然有序,呈“井”字形分布,中间还建有高大的望台,外围用木栏栅围着,仿佛一个中小型军事营寨。在整个营寨的外围,已经开垦出了大片的田地,无数垦民赶着耕牛、使着犁具劳作期间,场面热火朝天,充满活力。
颜思齐看孙越陵露惊讶的神色,说道:“大人,思齐将这第一批赴台的垦民分为十寨进行管理,发放了银两和农具,每一寨都拨划了土地让他们进行耕种,并鼓励他们到海上捕鱼和山间狩猎,全力发展山海营生。如今不到半年,这些人已经在台湾彻底扎下根来,完全实现了自足自给,且还有产出剩余用来进行贸易之用。”
“不错不错。”孙越陵心怀大畅,道,“颜兄果然厉害,不愧为跨海开台之先驱。”
颜思齐道:“哪里哪里,大人谬赞了。若不是大人鼎力扶持,也没有眼下这等盛况。所以说,大人才真的是治国辅民、跨海开台之第一人呐!”
孙越陵摇头笑道:“颜兄,想不到你也来打趣于我。”
颜思齐哈哈大笑,道:“大人太谦虚了,反倒不像朝廷中的官员。”
孙越陵道:“这样不好吗?难道非得本官板起脸来,打着官腔训示于你,颜兄才肯欣然笑纳?”
此话一落,两人同声大笑,惹得随行人员竟相侧目。
负责管理戍垦队伍的大明官员闻得按察使前来巡视,早就迎了出来。使节团在当地官员的迎接下进入寮寨,开始了对这第一批开赴台湾的戍民队伍的了解和查看。
在寮寨内,孙越陵从随戍的官员口中得知了他们来到台湾后的所有情况,他们刚刚来到台湾之时,还不时受到当地村社土民的骚扰,但颜思齐孤身赴会,亲自面见了当地村社的首领,并和他们谈妥了一切条件,所以他们才真正在北港立下了脚。
如今第一批的戍垦队伍已经成功在台湾安顿下来,完全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家,许多人纷纷叫嚷着要回内陆把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接了过来一起生活。从眼前情况来看,他们很快就可以发动第二批戍垦队伍赴台,加入到这热火朝天的建设家园中来。
“一土之故,百姓安居若斯!”孙越陵心中感叹,要是大明朝的百姓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土地,又不被官府层层盘剥的话,大明朝何至于流贼四起,天下大乱啊。
这里简直就是避开乱世的“世外桃源”,孙越陵信步来到村寨外,看着外面辛勤劳作的人们,顿感一阵放松和惬意,多年来的辛苦奔波仿佛在这一瞬间得到释放,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这里太美了,我真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
在北港呆了三、四日后,孙越陵终于决定返程。毕竟他们这一次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诸般事务也已经办妥,该是时候回去向朱钦相复命了。
岂料,就在使节团准备出发的时候,郑一官竟然带着人赶了过来,说是要与使节团一起前往福建。
颜思齐对着他这个小老弟笑了起来,语带双关地说道:“怎么?一官你也舍不得大人,要和我一样护送他回福建?”这一次使节团返航,恰好颜思齐久未归闽,所以顺带着女儿一起回去,并打算再次和福建十二家商会谈些事情,打理一下他们在福建的生意。
郑一官听了这话后脸色微微发红,讪笑道:“大哥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这不从义父手上接过了很多生意么,就连福建也有许多事务要急着处理,所以才匆忙赶了过来,准备与大人一道回去。大哥你也知道,我能够掌握这热兰遮镇,全亏大人为我做主,所以还有很多具体事情得请教大人!”
颜思齐哈哈大笑道:“你的理由还真是够多,大哥被你说服了。”
郑一官皱起眉头道:“大哥……”
颜思齐收敛笑容,正色道:“好吧,大哥不笑你了。不过你既然接过你义父肩上的担子,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往后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经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马马虎虎了。”
郑一官点头道:“大哥说的是,一官初次担当重担,恐怕很多事情都处理不来,还希望大哥多多相帮。”
颜思齐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是我颜思齐的结拜兄弟,又是我二十八义中的老幺,我不帮你帮谁,你放心去做便是!”
郑一官满脸喜色,道:“多谢大哥。”
既然颜思齐和郑一官执意要与使节团同航,孙越陵不好强人所难,只得答应与他们一同返回福建。颜思齐和郑一官为了能跟孙越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