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欧斯的惨叫声在夜里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穆博伦不知道那符上的火焰烧在身上究竟是种什么滋味,但是他灵魂中的于静祺的那部分却一直都记得在大理寺牢里待着的日子。
耳边听的全都是这样的惨叫声。
就像一把无形的刀时刻挂在他的脑袋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刀会掉下来。
青墨颜极有耐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符契,穆博伦偷偷数了数,足有二十张之多。
卡欧斯这时已经维持不住人形,变成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因为有法阵的关系,她逃不出去,也挣脱不开火焰的包围,只能徒劳的挣扎。
“我先出去下……”穆博伦觉得嗓子里像是要冒出火来。
青墨颜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穆博伦出了门,站在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刑讯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不好的记忆压的他胸口隐隐作痛。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当初在大理寺监牢里的时候,青墨颜对他的确是手下留了情,没有对他用重刑,就是在生活上也多有照拂。
穿过垂花门,穆博伦走的有些急,他想远离屋里那凄惨的叫喊声。
刚出垂花门不久,他隐隐听见笛声从前面传来。
古宅里除了前院外,大部分的布置仍是保留着以前的式样,院里有假石石亭,虽然久未打扫,但是却显得古色古香。
凌宵天坐在假山后,可能是因为刚洗过澡的关系,他披着微湿的长发,手里拿着他的乌木笛。
笛声清洌如泉,婉转回旋,在小院上空回荡。
不知不觉间,穆博伦的心绪竟然安定下来,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看着凌宵天的背影。
就算是换了现代的服饰,也不能掩饰他原本瑰丽而不失英气的本来面目。
这个男人……可真的是女性杀手啊。
“很寂寞的笛声。”青墨颜不知什么时候也出了院子,来到穆博伦身边。
穆博伦吓了一跳,“你审完了?”
青墨颜摇头,“嘴硬的很,虽然她没说,不过我大致猜得出来,她与拓域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洪先生是认识的,而且她曾有一次提到了一个特别的词汇。”
“什么?”
“饕餮。”
“四大凶兽之一,性格贪婪,好吃……”穆博伦倒吸了口凉气,“还真是像啊。”
“像什么?”青墨颜问。
“那个洪胖子。”穆博伦道,“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我看过家族的调查资料,那个死胖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他最常吃的是三成熟的肉排,三成熟,他怎么不直接吃生的!”
“如果洪胖子真的不是人类,吃生肉的话他更容易被暴露出来。”青墨颜理清了思路,“假设他真的是四凶兽之一,那么为什么我们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妖物的气息?”
穆博伦摸着下颌。
没错,在妖女卡欧斯的身上,他也没有觉察出异样。
“要不是小囡有阴阳眼,恐怕我们还会被她耍弄好一阵呢。”穆博伦叹息,“多亏你有个好老婆。”他挖苦道。
“那还用说。”青墨颜毫不脸红的把这当成了赞扬。
穆博伦听得牙酸,“你够了啊,我们都还单着身呢,你这成天派发狗粮的是想逼死几个么?”说着他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凌宵天。
“他早就心有所属了。”青墨颜淡淡道。
“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穆博伦惊讶。
他怎么看不出来,这笛声寂寞的就像一泓无底的深泉。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看,为什么他不肯把长发剪去。”青墨颜丢下一句转身离去。
穆博伦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笛声停了,凌宵天转过身来看到他。
“对了,我那天帮你找了发型师来,你为什么不肯把头发剪了,这么长的头发不好打理的吧?”穆博伦不解道。
凌宵天笑了笑,“剪了头发的话,我如果回去了桐桐认不出我来怎么办。”
“桐桐是谁?”穆博伦一头雾水。
“她是我的妻子。”凌宵天仔细擦拭着乌木笛,“对了,忘了告诉你,桐桐这个称呼只有我才能叫。”
穆博伦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强喂了一大口狗粮。
没错,还是24k的黄金狗粮。
“fuck!”穆博伦忍不住骂了句。
一个两个的,全都在秀恩爱,你们是有多看不起单身狗啊!
要知道只有单身狗才能散发出清香的,你们真是够了。
愤愤去了前院,没想到钟大夫这时候到了,正在书房里和青墨颜说话。
“夫人睡了吗?”钟大夫问。
“睡了。”
“那正好,我去看看,请青先生帮着准备些符契和朱砂。”
趁着钟大夫在准备咒式法阵的功夫,青墨颜进到内室去看茹小囡。
茹小囡四肢大敞的睡在床上,整个人几乎都横过来了。
他拉了拉被子,把她的身体盖住了。
钟大夫准备好了法阵,便开始吟唱咒式,这一次穆博伦也忍不住好奇进来查看。
钟大夫施咒的过程差不多用了十多分钟,最后他把一张符契贴在了茹小囡的额头上。
与上一次符契被弹开的情况不同,这一次纸符安静的贴在她的脑门上,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怎么回事?”穆博伦小声问。
钟大夫满面震惊。
“夫人脑子里的咒式封印……消,消失了……”
屋里瞬时死寂一片。
老半天青墨颜才吐出一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