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两个小家伙,名镇海又来到杨实中那里。这回他倒是很快就找到他了,因为杨实中实在太显眼。
大操场上绿色帐篷好像蜂房一样密布,中间一个硕大的帐篷好像蜂王的住所。上面还有白布条,上面黑字写着大河镇镇衙署。
杨实中正在那布条下与人商量着什么,看到名镇海过来,杨实中迎了过来。
“名团长,昨晚我派人去找你,不过那时候你已经睡了,我这正要再派人告诉你,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
“啊,是有消息了吗?”
杨实中点点头,不过有些想说又不敢说。犹豫了下,杨实中说道,“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杨实中就带着名镇海七拐八弯的到了操场西北角的地方。这里也是一样的帐篷,不过对于视觉神经和听觉神经发达无比的名镇海来说,刚到这里他就发现了与别处不同的地方。
这里很安静,好像个死地,只有每个帐篷里隐约传来若有如无的哭泣声。完全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大人的抱怨声和熊孩子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正疑惑着,拐过一个帐篷,一个空地上的情形让名镇海吓一跳。
一大圈人都跪在一个人面前,哭天抢地的,而那人正是名留栋。
生怕是什么事,名镇海赶紧赶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些蓬头垢面呼天抢地的家伙,居然是他的那些叔伯婶娘们。
不过溜了一眼,名镇海的分神操作系统自动扫描对比,很快就发现人数少了好多,连那个大伯名留史都不在。
“老七啊,哥哥们对不起你啊,我们后悔啊,不听你的。”
老二名留书哭的撕心裂肺,完全不是演戏码。
其他几个都是一样的痛哭,泪水和着鼻涕齐下。
“爸,你还站这里,妈还等你回宿舍呢。这是什么情况?”
正有些手足无措的名留栋,看见名镇海来了,好像见了救星,立刻拉过他来解释了一番。
原来,名留栋一大早就到镇里打听消息,看看神橡村撤离了多少人。
自从撤离以后,镇里的干部们过上了与民同乐的生活,住同样的帐篷,吃同样的援救食品,脾气都是蹭蹭的上涨。
然后,他们发现这撤离的十几万人里,所有人都是闲的蛋疼,每天除了出帐篷找孩子,就是聊天骂干部。
只有他们这些被骂的干部,每天从早忙到晚,不是到县里领物资,就是给这些闲人们分物资,这又费脑子,还身体累得慌,心情自然更是不好。
听到名留栋来打探消息,所有人都是假装忙碌的样子,被问到的人都是嗯嗯啊啊的,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名留栋不死心的多问了几句,被问烦的公仆眼睛一瞪,“你眼瞎啊,没看我忙着十几万人的物资分发啊,要是饿死一个你负责吗?”
被呵斥了几句的名留栋痒痒而退。
转悠了半天,见没人搭理自己,正有些茫然的时候。
小邓子这时候从帐篷外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帐篷中间站着的名留栋。起初他也没注意,只以为是哪个村的土老帽。不过一种熟悉感让他多看了两眼,随后一拍脑袋,才想起这是名镇海的父亲。
小邓子和名镇海初中同班同学,名镇海的父亲也经常去学校看他,所以小邓子对名留栋还是有印象的。
而最后一次,三年前名镇海以乡镇第一的身份考取黎阳中学,当时大河镇中学开表彰大会的时候,名留栋的打扮和今天几乎毫无二致。
“大叔,您是找小海吗?”
小邓子热情的跑过去。
“啊,不是,不是。”名留栋有些吃惊,拘束的连连摆手。
小邓子看城门三年,见人无数,立刻就看出名留栋的拘谨,当下笑容更加可亲了。
“大叔,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小海初中的同班同学小邓子。”
“哦,哦,是你啊。”名留栋嘴里应承着,其实根本没想起是谁来,不过心里的紧张倒是没有了。
旁边的那些公仆们都觉得小邓子这家伙不知道抽什么疯,怎么和一个村里的土老帽聊这么开心,貌似还有些讨好的意思。
“那大叔,您今天来干嘛?”
这次小邓子一问,名留栋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小邓子拉过一个负责登记难民的同事,“唉,老李,帮我看看神橡村的人什么情况?”
那个老李皱了皱眉,放下手下的活,不耐烦的说道,“我说小邓子,你是不是太闲了,有这功夫带个土老帽瞎逛游,还不如去帮我们多抗几袋物资回来。”
老李在镇里干了二三十年,早已经是老油条了,对于小邓子这种才入伍三年的新丁自然看不上眼,说话夹枪带棒的。
小邓子脸色变了变,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搁在平时也许他就忍了,不过这回可不能退缩。
“呵呵,我抗不抗物资不是你说了算。而且有人来问情况,你不说没关系,你还骂人,当心祸从口出。”
“哈哈,祸从口出,就凭你?”
这个老李哈哈一笑,张狂的声音里全是不屑。
小邓子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对方,“这位大叔是神橡村的,他姓名!”
“他姓名,他姓什么名什么跟我有关系吗?还是你觉得这废物名字值得你全家磕头。”
这个老李很想都不想,直接就骂出来了。
骂完以后,他就发现周围好像有些变了,本来还抱手围观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先前那个瞪眼让名留栋不要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