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明妃并不十分对付,明妃将将进宫那会儿傲气,年轻貌美身家显赫的姑娘,同胞哥哥又备受皇上倚重,她有资本傲气,皇后要拿捏她,并不像旁个那么容易。
不过皇后究竟是皇后,小小丫头,她自有法子名正言顺的制服她。
她是规矩里头办事,连皇上都没有二话。
明妃被挫了几次,也就学乖了,一心一意的把心放在了服侍皇上身上,尽量的少与她说话碰面,久而久之,倒是相安无事。
因而皇后过来她是有些吃惊的,她穿红绫子寝衣半在床上,才接见过太后和太皇太后遣来的宫人,略嫌疲惫。
看见皇后进门略微欠了欠身,“娘娘吉祥。”
“坐着,别动。”皇后难得面色和煦的按下了她,“这孩子来得不易,你好好将养,万不能像上回似的……天大的事儿也抵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
明妃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低声道:“我知道,一定保重这孩子。谢娘娘来瞧我。”
皇后一拍她的手,“哪里话。”
转眼瞧太医没走,便细细问了养胎事宜,又细细叮嘱了她身边宫女一番,便不多呆起身离去。并嘱咐她好好休息,旁的再来道喜的人在外头接见就好,不必她再亲身相见。
一时明妃却歇不下,听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却独不见心里盼的那人。
终是夜深下了帐子,她躺在锦衾之中,只觉喜悦一点点变成了酸楚堵在胸口。
他果然是恼了她,自寿安宫以后,他一次也没见过她,就连她怀了孩子这样的事,他也不闻不问。
后宫里明争暗斗,是他最忌讳的,她以为自己的手段能蒙混过去,没想到叫他一眼看穿。是她太天真,可那个姑娘,她到底是忌惮啊。
尔然有轻轻的脚步声想起,她以为是丫鬟,噎着嗓子说了声出去。
“有日子不见,你脾气见长?”
身后人阴阳怪气的嗤了句。
里头没动静,皇帝走过来撩开了帐子,正见她一壁起身一壁手忙脚乱的拿帕子抹眼泪。
他心里软了下,抬臂拥住她,温声责备:“有了身子的人了,怎么还孩子似的?”
“我……我是高兴……”她慌忙扯出一个笑脸,一时又带了些凄楚,“我总以为这辈子都与孩子无缘了,没想到上天垂怜,还能叫我有自己的孩儿……”
她头一次有身子是刚进宫那会儿,欢喜的什么似的,不料坐胎五个月之时,正传来她父亲在西南殉国的消息,她一时悲伤过度小产,损了根基,调养了两年来都不曾有孕。
皇帝想起这一段往事也微微怅然。
他是心疼她的,若非她疑神疑鬼,还把手插|进了前朝,他何至冷落她恁长时候。
“傻话。”他屈指在她额上轻轻一弹,“怎会没有,等这孩子落了地,咱们还要给它添几对弟弟妹妹……”
明妃倚在他怀里咯咯笑,二人絮絮低语了半日,至于敬事房的太监都在外头小声催:“皇上、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这些烦人东西。”皇帝低低骂了声,便要招人进来伺候洗漱,不料明妃一扯他的袖子,欲语还休。
“怎么?”皇帝挑了挑眉。
明妃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似的,“我不便服侍您,您……您去后头卫妹妹馨妹妹屋里吧。”
妃嫔有孕之时不得侍寝,若今日留他在这儿,恐怕明日又要遭皇后派人训斥了。
皇帝目色一瞬,随即落在在那丰润细腻的红唇上。
拿指腹不轻不重的摩挲了几下,挑唇轻笑,“口是心非。”
何尝不是口是心非,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他到底是走了,她阖目缓了半晌,喑声问:“皇上去谁那儿了?”
“禀娘娘,是去了馨婉容房里。”
她怅然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