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没了声响齐妈妈才剜了儿子一眼,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又去赌了?这次又欠下多少?”
男子听声就跪下来哭求道,“娘,儿子错了,这是最后一次!儿子保证,您这次若不管我就真的只能给儿子收尸了。那帮人太狠了,我亲眼看着他们打断了旁人一条腿。”
“他们怎么不干脆不讲你打死算了!”齐妈妈使劲拍打着手边的桌子,将上面的茶杯都震得晃动几下,“我腆着老脸叫少爷给你安排这么个差事容易吗?你怎么就不往人道上走?你来求我?我能有钱?上回就不该求少爷救你,真该叫夫人将你的手剁了去!”
“娘,你可不能这样啊!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啊!”男子哭喊着抱住齐妈妈的腿。
齐妈妈踢了几脚挣不开,只能捂着脸流泪。
第二天,席翠伺候芸婷梳洗好了,王少岩领着芸婷去请安。齐妈妈才从房里出来,男子跟在她身后已经换了衣服,脸上也收拾了一下,看上去不似昨晚那般狼狈了。此刻看着这人虽不算的英俊却也称得上周正,眉宇之间跟齐妈妈很像。几个丫鬟看着他眼里有几分躲闪,齐妈妈面色不善。
席翠笑着迎上去,就像昨晚的事根本不曾发生。“姑爷跟少夫人去和居请安了,齐妈妈有事可以先忙,少爷问起来我说一声就好。”目光越过齐妈妈对身后的男子点头笑笑。
男子赶紧低头,捂着脸。齐妈妈觉得丢脸也没了往日的气势,说道,“也没什么好忙的,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之前跟少爷说了叫他跟着厨房的管事跑腿。我将他送过去就回来。”
男子一听齐妈妈要将自己送出去马上惊慌起来,拉着齐妈妈的手不放,“娘,我不能出去,刘顺与那人认识,会将我直接给交出去的!”
齐妈妈瞪了他一眼,再看看席翠,恨不得将自己这个儿子丢出去,“你叫我怎么办?总不能将你藏在露居吧?”
男子只低着头不说话,脚上却似粘住一般。
席翠看丫鬟们放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们,使了个眼色将丫鬟支开,拉着齐妈妈回了偏院。“妈妈可是有什么难处?咱们都是伺候姑爷的,日后少不得相护照应,不妨说出来或许席翠能帮忙呢。”
齐妈妈看着席翠,这几日看着丫头说话做事还算稳妥,加上昨晚她也算是帮了自己,就算是不高兴她这么问脸上却不好发作。
可男子一听席翠这么说不等齐妈妈说话马上就开口求起来了,“姑娘若真能帮了我这次,赵发子这条命就算是姑娘救的了,日后姑娘有事尽管开口,赵发子绝对两肋插刀。”说话间真的捋起了袖子还真有两肋插刀的做派。
“你叫赵发子?”席翠看着他,脸上没有喜怒,“我不用你说这些,就是帮你也是看齐妈妈的面子。咱们露居少不了齐妈妈照看,我帮她只是为了两位主子,你若真有这份心就好好改过别惹自己娘伤心就好。”
她这话虽然打了赵发子的脸却让齐妈妈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她也是没办法了,难道真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死?席翠若真的帮了她这次日后再慢慢还了她的恩情便是,想着她左右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能捏着这件事把自己怎样不成?
于是齐妈妈对席翠道,“他欠了别人钱财,被人追着不敢出门,我身上暂时拿不出那么多,席翠姑娘若是有可否先借给妈妈一些,日后发了份例自当归还。”
“多少?”席翠问的很干脆,却不是问齐妈妈,而是看着赵发子说的。
“一,一百三十两……”赵发子低声道。
“我借你,但是不能白借。你得告诉我这钱是如何欠下的,还要立字据。”席翠说着就往自己屋子走去。
齐妈妈母子相护看了一眼,跟着走过去。
席翠取了纸笔开始写字据,赵发子站在一边说自己是如何欠下的这些赌债。原来他前几日跟着齐妈妈从田庄回了府就去见了厨房的管事刘顺。刘顺就是个爱赌的,借着外出采买的机会领着赵发子去了赌庄。赵发子之前被赶到田庄就是因为好赌偷了别人的荷包,这事被查出来之后王少岩求了情就将赵发子木器打发去了田庄,被偷那人的钱也没给要回来。偏偏那人跟刘顺还认识,就借着刘顺的手想整治赵发子,连哄带骗勾起了赵发子的赌欲,最开始两天他赢了不少可昨晚竟被设计的连本带利输了一百三十两。知道上了当,赵发子后悔莫及,挨了一顿好打才拼了命逃出来。
说完席翠也写好了,却拿着字据迟迟不让赵发子签字,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你可还会再去赌?”
赵发子红着眼睛摇头,“不赌了,再也不赌了。再赌就叫我断子绝孙!”
“要你断子绝孙岂不是连带着叫齐妈妈跟着难过?我不听你这样的话,你且看看字据上的内容,回头我会将字据交给姑爷,签了字可就算是作数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席翠说着将字据拿给他。
赵发子双手哆嗦着接下字据,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愣住了。齐妈妈见他这幅样子赶紧将字据拿到手里一看,竟是说若赵发子再去赌上一次,不论输赢都要自断两指。齐妈妈初看有些心惊,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心疼还是有的。可是又一想,只要能将他唬住从此断了这根坏筋就算是断指也值了。便毫不犹疑的将字据丢了过去,吼道,“早该如此对你了!签,我看着你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