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算是初步稳定下来了。
王家父子难得的回家较早,两人竟一前一后进了露居。
瑞娘正跟席翠一起陪着芸婷说笑,听到王尚书清冷的声音瑞娘的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端着的茶盘给掉在地上。好在芸婷听到王少岩的声音立马跳起来跑到门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才免了瑞娘暴露的危险。
父子俩跟着芸婷进来之后瑞娘福身退下,席翠赶紧去奉茶,两人并排退出去。王尚书大踏步走过瑞娘身边,丝毫未曾察觉此刻弯腰福身的奴婢就是曾与自己朝夕相对的杨姨娘。
出了门瑞娘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听到他的声音心立刻就被提到嗓子眼上,到底是与自己同床共寝数载的人,面对他她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一方面担心他认出自己坏了之前所有的谋划,一方面又希望他认出自己或许打从心底还是期望他们之间的感情多少有几分真心存在的。
可他到底还是没认出自己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呢?瑞娘自嘲的冷笑一声,这样更好不是吗?反正这些年自己并没有真的去爱那个男人,如今能活着离开他,还能得偿所愿报了当年的血海深仇,这个机会何等的难得?眼下最重要的事再也不会跟这个男人扯得上半点关系了,如今她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两样还了席翠的恩情,报了该报的仇。
王尚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露居。或许是当他们父子结伴而归之时他从自己儿子的眼中看到了对家的期待和喜悦吧?想到自己似乎从来不曾对和居产生过那样的期待,唯一有些感觉的海棠苑也早已化为灰烬了。想起芸婷不过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女子,可自己儿子脸上的幸福却是发自内心的,这不由让他对自己这个儿媳妇产生了兴趣。
结果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清丽的小身影蹦蹦跳跳的迎上来,欢欢喜喜的拉着王少岩进门。那样纯真坦然的笑脸是他不曾见过的,如今自己坐在一边看着芸婷拉着王少岩左一句右一句的东拉西扯,好像真的让人暂时忘记了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刘氏虽然是不择手段,可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确实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好媳妇。女人就该给男人温暖舒心的感觉,若只是会打理家事,却让人亲近不得,不见得就是好事。至少现在在他眼里,席芸婷就是不错的,掌家这种事找几个靠得住的管家嬷嬷就差不多了,可真要做到夫妻之间贴心贴肺的亲近却是十分不易的。
席翠端上茶,安静的在一边站着。
这样的气氛看上去很是宁和。只是在大家都没有想起刘氏的时候。
三日休沐之后,新皇帝第一次早朝,王家父子去的很早。这次他们又是结伴而行,王少岩总觉得父亲这些日子有些不大一样。
果然早朝上,王尚书递上了致仕的折子。他将兵部与工部也还给了皇帝,而之前他交出的礼部跟刑部虽然当着当时还是太子的面给了劳国舅跟张念平,而皇帝登基之后并未有所不满,那他更早之前交给王少岩的吏部跟户部还是经过先皇默许的,自然也无需在当着皇帝的面提及。
要知道这王尚书如今也不过三十七八岁年纪,此时致仕,新皇登基他这是想搞什么?他这步棋走得没人看得懂,皇帝自然不会答应,他刚刚登基尚未试清楚水深水浅,虽然有劳国舅帮衬着自己,可他到底是做皇帝的人怎可任由劳国舅一家独大?哪怕他是自己最信任的舅舅也不能,留着王尚书至少还能在朝堂上多少牵制一下劳家。
劳国舅听王尚书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如今六部王家已经让出来四个了,刑部的人虽然不是自己的,可到底是皇帝的,礼部在自己手里,只要再掌握了兵部跟工部,这文臣武将里头可就没人能与他劳家相抗衡了。到时候跟皇帝讲明白整件事,告诉他真正的身份,根本无需动用一兵一卒,这天下可就姓了劳了。
可这时候他却听到皇帝挽留王尚书的话,“王卿可是对朕有何不满?朕初登大宝,正是用人之际,王卿却要在此时离朕而去吗?”
“皇上恕罪,臣实在惶恐。”王尚书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果真是诚惶诚恐的模样,“臣本就是一介武夫,没什么脑子,不懂变通。先皇在的时候让臣管着六部那实在是赶鸭子上架,臣推脱不掉,期间干的那些事多多少少都是先皇跟姐姐私底下指点着臣的。否则就臣这两下子怕早就折了。后来先皇身子不行了顾不上臣了,的亏了臣有个懂事聪明的儿子帮着臣管着最难管的户部跟吏部。就这臣还是被里里外外的事情搅得家宅不宁,年前那件事臣都没脸说……臣就是怕皇上您误会这才先将礼部跟刑部交出来,见您没反对这才撞着胆子想撒手的……”
“……”皇帝看着王尚书的头顶,半天没说话。他之前做太子的时候对这个王子桓也是调查过的,他说的这些确实不假。难怪父皇对王少岩如此偏爱,不惜为他排除众意破格提拔,想必父皇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了吧。可是无论如何,王子桓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出去,至少在他将王少岩提拔起来之前王子桓就是摆设也得放在那里。“王卿过谦了,你有几分本事朕还是知道的。你若是觉得累了,这六部里头你可以挑选一个比较轻松的先管着,剩下的朕先帮你管着,马上就到春闱了到时候你且帮朕留意着,真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