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珏跟江羡赶到时,见到的便是夏楠只着身子,蹲在梧桐树下,低声啜泣的模样。
江羡手足无措,望着夏楠的单薄瘦削的背影,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急忙抓过一旁的碧彤,问了起来。
碧彤支支吾吾断断续续说了一会儿,江羡才大概听懂。
简单来说就是,夏楠想联系童先生,却发觉他已经消失了一阵子,她便前来童先生的住处想找寻他,可没找到人,她不知所想,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江羡听完,面上疑色更甚。
童先生是谁。为何阿姐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还让他去找阎珏,说是跟血尸的案件有关?
江羡不解,目光随之落到阎珏身上。
只见后者依旧是笔直着身子,站在夏楠身后,并不言语。
夏楠许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慢慢地也止住了情绪,再望向他们时,只剩眼眶微红,其他的已经了然一副无事的模样。
阎珏望着她,声音清冷有力,俨然一副端正大人的模样。
“你为何说这桩案件与童先生有关?童先生又是谁?”
阎珏这话问得公正,但听在江羡耳里却觉得刺耳,他阿姐方才明明已经哭得那么伤心了,好不容易止住了情绪,他还立马提及,就不能缓一缓吗?真是不可饶恕!
没有应答阎珏的话,夏楠眼眶微红,问出了旁的问题。
“你可以把碎玉给我吗?”给了她,纪氏就可以确认,到底是不是她交给童先生的那块玉了。
“为何?”
“验校身份。”夏楠此刻极为平静,平静得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或许已经不用验教了,只是夏楠心里总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巧合。
“回去我让人送去夏威侯府,去屋里看看。”
阎珏应了是,说完便率先踏进了屋子。
夏楠默不作声,微垂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江羡一边想安慰她,一边又不知道她因何哭泣,只能在一旁望着她。
夏楠随后也进了屋子,她镇定了下来,红着眼眶,似是强行压制住自己情绪,为阎珏解释道。
“这屋子是童先生的住所,他是我的管事,负责管理我身边的大小事务,之前在淮南你也见过他,不过我最后一次见他,是我们从淮南回来那次。我祖母说,个把月前,她曾让童先生用一块和田玉打磨出一个玉佩,还刻了我姓名里的楠字。”
“所以你猜测那名血尸是童先生的?”
夏楠黯然点头。
她继续说道。
“童先生原名童建柏,是江州人,年轻时中过举人,而后宁兴教书,我与他便是在那时认识的,童先生为人和善,生平并没有跟人有过恩怨,他一生与人为善,是最不可能与人交恶的。”
阎珏并没有回应她的话,目光在屋子梭巡起来,屋子很小,摆设极为简单,一书桌一座椅,一个三层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字画,足见他生平爱学,屋里收拾得整齐干净,梨木桌子被擦拭得极为光亮,可见主人生平惯爱整洁。
忽然,阎珏目光一动,唇角一抿,径自走到书柜前,取下一本书籍,捻了捻手上的灰。
“你说他半个多月未曾归家?”
夏楠想起碧彤所说,紧接着点了点头。
“这里有人来过。”
阎珏沉声,又在屋子里转了转,随后出了屋,巡视整间院子。
忽地,他停住在院子的角落里。
夏楠跟江羡紧随其后。
几人望着地上的灰烬,心中五味杂陈。
“这……”这灰烬是烧过值钱之后留下的,灰烬之中还有些许未完全烧尽而残留的值钱碎片。
“真的有人来过!”江羡惊呼出声,紧接着却见夏楠眼眶更红了几分。
纸钱……童先生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还有,知道他已死的消息,还给他烧纸钱,打扫房屋的人是谁?
静谧无言,忽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夏楠猛地回头,奢望见到她心心念想想看到的人,可来人却让她一怔。
“阿恒?”
少年一身灰衣,胸口处缝着一块麻布,见到院子里的三人,顿住了身子。
他见夏楠眼眶微红,正盯着他胸口的麻布,似是隐忍至极的模样。
阿恒微怔,扫了她身边陌生的两人,唇角紧抿,一言不语。
他径自走到角落处,用草木灰点起火,烧起了他手中的纸钱。
“阿恒?”
夏楠又是一声呼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童先生他……”
“夏小姐。”
阿恒打断夏楠的话,他一出声,夏楠瞬间惊住了。
他的声音,嘶哑不堪,像是有根紧绷的弦,割扯着粗糙的牛皮,发出的声音让人心惊不已。
“童先生喜欢清静。”
是啊,童先生喜欢清静,他一向不喜欢喧闹,夏楠压下心中满腔的疑问,跪下身子,一起烧着纸钱。
阿恒带来的纸钱有很多,厚厚的两摞,他们烧了许久,烧到墙角砖块已然泛黑,阿恒才缓缓开口道。
“童先生跟我说他出去办一件事,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他说要是他回不来了,就让我把床榻上的那个盒子交给你。”
“我以为他只是说笑,没想到真的回不来了。”
阿恒嘶哑着身子,说话听着极为不舒服,这样的嗓音,压抑至极。
夏楠没有打断他的话。
“前段日子我与童先生去酒楼听书,意外听到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