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在场瞬间寂静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所有先前想过的念头都不复存在,脑海里只有蒋大爷那句话,蒋公子要娶如今声名狼藉的赵侍郎府四小姐为妻?
虽说赵四小姐年轻貌美,可她出生卑微,名声狼藉,自是比不上拥有世代名门声望的云府。
蒋家与云府有姻亲在前,此时这番,不正是打了云家的脸吗?
众人目光随即投到在场云祭酒身上。
云祭酒依旧是一脸肃穆,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
只是眼中蕴着一层薄怒,只叫云初阳看了出来。
与他相反,云初阳却是笑了出来。
对于事情的结果她万分满意,任谁都不乐意跟一个自己所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更何况还是她这种思想上比这些人更前卫的人。
只是演戏要演足,蒋家不知是抱着何种目的,非要拉上云家,又自导自演一场好人坏人的戏,那她就陪他们演下去。
众人只见原本那位不着调整天乐呵乐呵的云小姐忽然红了眼眶,圆眸晕水,澄亮剔透,微红的眼眶目光直勾勾盯着台上蒋泽,又望了一眼台下的赵四,贝齿微微用力咬了下嘴唇,双手死死揪着身前的衣衫,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这般的模样,让在场的人愈发怜惜起这位云家小姐来了。
自古以来人们总是同情弱者,更何况她平日里强势惯了,如今这幅受了委屈又不敢言语的模样在众人看来更是为之愤愤不平。
有的女眷望向赵四的目光带着更深的厌恶鄙夷,仿佛忘却了刚才云初阳跋扈的模样。
“恭喜蒋公子啊!”
“恭喜恭喜,好事成双。”
心里不平坦的人到底是少数,诸多的恩怨纷争又与他们有何相干,在场众人恭贺了蒋泽一声,便又重新恢复热闹。
夏楠诧异地望了初阳一眼,便见她圆润水眸飞快朝自己眨了一下,眸中的精光毕露。夏楠无奈摇了摇头,先前初阳大闹一番,闹得人尽皆知她不想嫁给蒋泽,可到底也不是当着贵人面前,如今蒋家这番作为,却是当着诸多达官贵人面前,这话一出,便再无反悔可能,与此相比,初阳先前的作为确实算不上什么了。只是好笑的是,初阳占了便宜还装乖,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她淡笑,转而望向台上的人。
白衣依旧翩跹无尘,台上的人身形笔直,面色英俊,一双眸子深邃如墨,对上她的,眼中却缓缓绽出一抹笑意。
夏楠忽而打了个激灵,蒋泽眼底的笑意,莫名让她惊惧,是那种极浅,极淡,却让人不寒而颤的笑意。
宴席已至尾端,众人久久未散。
忽地,靠近戏台边的宴席上传来阵阵骚动,女眷这边离得较远,众人皆惊奇。
夏楠远远望去,只见人群熙攘,看不清谁是谁,耳边传来的几声争执也模糊不清。
她索性不去听了,目光望向身侧正端着青瓷茶盅,细细品茗的师傅。
淡然如松,身周一切都与她无关。
夏楠不自觉被她的气概所吸引,也放松了下来,师傅让她不要多加干预,她便当个局外人即刻。
有人惊呼,“那撸起袖子的,不是宗人府经历巩乐康吗?”
这声惊呼引起了其他人的感叹,又有人眼尖的发现,“与巩乐康大打出手的,穿青衫那位不正是内阁侍读学士方浩广吗?”
“堂堂朝廷官员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早有人看不下去,蹙着眉却不去阻止。
高夫人挑眉,唇角含笑问着隔壁从前桌跑来的妇人,“这巩经历跟方学士为何大打出手啊?”
那妇人一听,便乐呵,拉着高夫人道。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在场的人皆竖起了耳朵。
“巩经历跟方学士俩人为官多年,私交甚好,方才饭桌上不知是谁提起了方学士的四女儿,然后又牵扯到了巩经历,紧接着俩人就大打出手了。”
妇人说得含糊,简洁概括。
夏楠整理了一番,大概便是。
方学士惊觉他手底下的田产被巩经历以各种方式占为己有,还将他瞒在鼓励并且傻愣愣地当他为之交好友。
以及几年前他貌美如花的四女儿受辱跳河自尽,也与巩经历有关。得知这一切的方学士脑子一冲,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夏楠冷笑,这俩人的名字她是从阿恒那边得知的,两人的事情阿恒早也调查清楚。
两人明面上为好官,实则却不知干了多少坏事,如今两人反目,无疑为有人从中作祟。
利益之交,要多薄弱就有多薄弱,经不起一点风浪。
如果她没猜错,接下来在场的大理寺左丞关鹏飞,翰林院侍读学士朱奇正,也同样会闹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除了蒋家又有谁?
然而闹翻的几人又有谁再去怀疑事情的出处。
人人自危,空中满是怀疑的气息,谁能相信?谁又还愿意去相信?
利益这条线,一旦撕裂,除了争斗,别无他法。
果不其然,不知又因为何事,关鹏飞与朱奇正也大打出手,将原本混乱的场面再次搅得********夏楠沉思。
想要在脑海中理清思路。
抛开几人之间的矛盾不说,几人只见的共通点只有一个——萧正钦。
她不懂官场,却也知道尔虞我诈,当年因蒋文峰的事情,萧正钦从中获利不少。
难道蒋家今日演的这出戏,是为了对付萧正钦?
过了今日,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