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夏颖这么一闹,这门亲事是反悔不了了,苏氏最终还是松了口,同意将夏颖嫁与卫国公世子。
卫国公府命人排了八字,两人八字相合,便下了聘。
夏颖一扫先前的阴霾,面上方露笑颜。
他们的亲事定了下来,就在六月,也就是夏颖及笄后的第一个月。
得知这些消息,夏楠并未不快,只是心间有股淡淡的失落,终究是拦不住啊。
自从那日之后,夏颖与她便不再交集,原本交好的俩人成了陌路人,夏楠心中颇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夏威侯府上上下下忙着准备纪氏的寿宴,只有夏楠整日无事,她便勤快地往韶松堂走动。
夏楠为纪氏揉肩,似是不经意的提起道。
“祖母,您的生辰,舅舅他们都会回来吗?”
“这是自然。”纪氏思忖了会,“楠姐儿,可是想父亲了?”
夏楠微楞,一时间不知如何做答。
她本想问的是关于夏三爷的,却没想到纪氏说起了她的父亲……
纪氏叹了口气,“你父亲,如今只是从六品的闲职,祖母的生辰,他定然会到的,到时你也可以与他见上一见。”
夏楠到侯府也有四个月余了,这些日子,她却是从未见过自己这位父亲,说不想念都是假的。
她五岁便被送去宁乡,对他的印象早已寥寥无几,最深的不过便是前世他为自己挡住那一只飞外来箭。
她一点都不恨夏二爷,甚至是怕见到他。
如果不是她的出生,容氏或许不会死,他也不会一再堕落。
可事实没有如果。
纪氏的寿宴很快便到了,夏威侯府门前车水马龙,带有各府标志的马车不时停落在侯府门前。
夏家大爷同夏二爷以及夏三爷正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苏氏以及李氏则在内堂内,与一干贵妇说话。
纪氏端坐在主位上,她今日身穿八宝福纹革丝褙子,暗红色莲花纹长裙,头戴福字金簪,手上仍是一串迦南佛珠,面慈目善,正同定国公夫人聊得正欢。
夏楠今日身着散花如意云烟裙,将秀发轻挽,用一根四蝶穿花碧钿别在发间,她画了个淡妆,面色柔和温软,美眸中有隐隐水光,如此之姿,温婉柔和,既不扎眼,又不过于平淡,看上去格外舒适。
她一进来,纪氏便朝她招手。
定国公夫人姓许,长相温和,眉目慈善,是个讨人喜欢的老人儿,她见夏楠走来,眼神一挑望向纪氏,接收到后者浅笑的眉眼,眸中更是多了几分赞赏。
夏楠走了过去,朝两人做了个礼,便站在纪氏身后。
堂内有不少贵夫人,见着纪氏如此待见一个姐儿,不由得暗暗猜测她的身份。
夏颖今日打扮格外出众,她一席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娇美的脸上粉黛略施,微微一笑间颇有倾城之姿,只是当她望向夏楠时,眸中的冷漠驱之不散。
只见她面上挂起甜笑,走到纪氏跟前,紧接着她又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副画卷,缓缓摊开。
“孙女不才,这是孙女为您所做的南山长青图,望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夏颖的画一出,堂内之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去,只见画上青松挺立,南山为伴,栩栩如生,足见作画之人画功了得。
她的画引来一众贵妇的赞赏,苏氏面上颇有荣光,纪氏也笑着收下了。
李氏见着夏颖足足抢去了众人的目光,占足了风头,也不由得用眼神示意她的一双女儿。
夏娴夏落立在一旁,也送上了自己的寿礼。
她们送得是一副刺绣万寿图,为俩人所做。
这万寿图一出,也深受好评,李氏原本不快的面色,如今也带上了笑色,望向苏氏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挑衅。
苏氏淡笑,装作没看到。
纪氏望着底下一众孙女,眸光一转,望向夏楠。
“楠姐儿呢?你为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
因纪氏的话,众人的目光也落到夏楠身上,夏楠盈盈一笑,取出先前抄好的经书。
“楠儿愚笨,不似姐姐与妹妹们那般手巧,只能手抄了份经书,赠予祖母了。”
纪氏接过她递来的经书,一番打量,眉眼愈发温和。
“哈哈哈,我的楠姐儿有心了,这《四十二章经》是祖母的最爱,楠姐儿的字写得极好,这份礼物,祖母很满意。”
送礼过后,一众人便出了内堂,去往前厅。
去时路上,李氏双眼恨不得在夏楠身上瞪出两个窟窿,这老夫人如此偏爱夏楠,她看着怎能爽快!
众人刚到前厅,夏大爷等人便迎了上来。
夏大爷送了纪氏一只老参。
夏二爷则是一副水墨画。
夏三爷则是送了一株有半人高的珊瑚,珊瑚色彩瑰丽鲜艳,漂亮极了。
他送的礼最为豪气,却是让李氏一番肉痛。
这株珊瑚,肯定花了不少的银两!
李氏虽心疼银钱,可当看到在场诸多人望向夏三爷时带着崇敬的眼光,望向她时又带着羡慕时,她一下子便舒爽了。
纪氏将这些礼命人收了起来,便招呼起了其他人。
夏楠望着那抹藏蓝色身影,眸色微暗。
夏二爷生的一副好看的眉眼,剑眉高鼻,薄唇凌眸。
想当年,他不过十六,便高中状元,光耀了门楣,与容氏成为当时为人所津津乐道的神仙眷侣,可容氏逝去,对他的打击太大,当年无比耀眼的人,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华,逐渐沉沦,愈变愈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