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怔怔地跪坐在岸边,岸上的鲛人海妖离开水久了,昏昏沉沉的想要跳进海里,海中的海饕餮低吼了一声,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千泽。?
大批的海族人被海饕餮从深海之中赶上了岸,短短半盏茶的工夫,岸上已经聚集了数千海族人,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岸上。
明月初鱼一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怒气,回头狠狠瞪着容逸。
容逸无所谓地摊摊手,“是你们海族嘴硬,不识好歹惹了我们陛下,你瞪我,能挽回些什么?还不如趁着陛下没回来,赶紧想想说些什么好话才能保住你们海族吧。”
容逸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被鬼皇看一眼就能吓得腿软的小少爷了,跟了千泽两年,手里湮灭的性命不下百条,又身担金鸾府统领之职,没点胆量怎么在九鸾司里混。
明月初身后的海族人一拥而上,就要拿下容逸与流觞。
海族人数众多,他们不过三人而已。
“慢着。”容逸皱皱眉,“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时,四周的山崖响起战鼓号角的轰鸣,随风卷起漫天砂石,一众蓬莱军队已经将东海海岸团团围住,粗看也有上万人。
容逸笑道,“陛下是带了边境军来的。莫非你们以为,这等收复乱民的乐趣,陛下不愿意与军队子民分享吗?”
明月初扯住容逸的衣角,哑着嗓子乞求,“不要…海族自从那年饕餮浩劫以来刚刚恢复…”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容逸把明月初的手从衣角上扒了下去。
明月初又看向看起来略微温柔那么一丁点的流觞,流觞静静站着,眼睛望着远方的海面,忽然转过身走了。
容逸奇怪地拉住流觞的袖子,“你去哪?”
“我家主子安排给我的事办完了,我该走了。”流觞笑嘻嘻的回过头说。
“那时候你老是和陛下提华阳小姐失踪的事,我还以为你很关心她呢,原来你和她没关系啊。”容逸松了手,“你不辞而别我怎么跟陛下交代。”
“随你怎么交代。”流觞笑容满面地看了容逸一眼。
“我…不想见她。”流觞转过身说了一句,独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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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虚弱地靠在千泽胸前,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环绕在鼻息间,华阳蜷缩起身子,湿漉漉的身子整个贴在千泽身上。
“你别把我衣服泡坏了,这衣裳可贵了。”千泽轻声斥了一句,慢慢把华阳揽进怀里。
华阳身上被海水浸得冰凉,贴在身上让千泽打了个寒颤,华阳的衣服撕出了口子,湿嗒嗒的贴在身上,华阳本就不爱穿得太繁琐,此时因为衣裳轻薄,若隐若现地露出柔美纤瘦的身体。
鲜血顺着华阳的脖颈和指尖滴落到地上,千泽看着华阳身上的一块伤,似乎是被刀刃生生剜下了一块肉来。
“唉。”千泽咬了咬牙。
华阳够可怜了,何必老是这么难为一个女孩子。千泽心里很不舒服。
华阳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现自己躺在一人怀里,再仰头,那人的样貌极其熟悉。
“是…你啊。”华阳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脸上带了丝笑意。
“别乱动。”千泽抱起华阳原路返回,低头对华阳说,“放心,他们怎么对你,我就怎么对他们,定把这仇为你报了。”
华阳扯住千泽衣领,颤颤的说,“若以我骨肉…能解东海之毒…你就让我去解…苍生无辜…舍我一人也公平…”
“胡说八道。”千泽面带薄怒的训斥,“苍生何时需要你一个小女子去牺牲,你当我是废物吗?”
华阳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真无聊,你总是那么狂。”
回了海岸,千泽把华阳交给容逸扶着,指着华阳身上几道最严重的伤,质问明月初,“谁伤的她。”
藏在人群里的明月炽腿肚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从前在海族不可一世的小霸王,还从没见过海族如此落魄的情状,明月炽早就吓懵了,千泽再一质问,明月炽差点吓晕过去。
千泽摘下枚钩指递给容逸,“去,比量好了,照着华阳身上的伤来,去给他照样砍出来。”
明月初心疼儿子,爬到千泽脚下,额头垂到了地面上,“千君息怒!奴婢愿待炽儿受罚。”
“你以为你能躲得了么。”千泽伸手抬起明月初的下巴,冷声道,“你们既想自成一国,就去自成一国,海族是死是活,从此与我蓬莱无关。”
“你们最好明白,我是君,你们是臣,这蓬莱我才是王,我要谁死,谁就得死。”
千泽狠狠扔下明月初,对着高崖上的边境军沉声道,“海族暴虐,扰我边境,让蓬莱数年不宁,我在此特赦一日,今日,诸位将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一概不管!”
高崖上的军队沸腾起来,高呼万岁,“把海族抢我们的抢回来!把海族杀我们的杀回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泽低头看了眼明月初,轻声道,“海族不是自恃有海作靠山么,我看看你们没了这层屏障,还能有多厉害。”
千泽的眼睛冷冷望着海中咆哮怒吼的饕餮,拂袖转身离开。
明月初眼神空洞地望着千泽离去的背影,耳边还有明月炽惨痛的嚎叫声,周围海妖纷纷围住明月初,叫嚷道,“一介凡人,纵使再大的本事,他的寿命比起我们,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等这小皇帝一死,我们大可东山再起!”
明月初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