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鞭子啪的抽一下,容逸的心口就跟着跳一下。
容逸看着千泽被狠狠按在地上打得奄奄一息。
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我能做什么?
容逸慌张的看向千泽,千泽刚好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了一眼。
这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几乎让容逸怀疑自己看错了。
直到七十鞭打完,那几人松开千泽,退出了大殿。
千泽差不多动不了了,那两人一松手,千泽失去了支撑,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咳出一口血沫来。
鬼皇开始余怒未消,可看着千泽顺从甚至求饶的卑微样子,鬼皇心情舒畅了不少。
千泽慢慢爬起来,艰难挣扎着恢复了单膝跪地的姿势,低着头断断续续道,“鬼皇大人…属下…知错了…”
容逸怔怔的看着千泽的眼睛,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平静和他说出的懦弱的话毫不相配。
容逸在心里祈祷,鬼皇千万不要看到千泽的眼神,千泽会被打死在这大殿上的。
好在鬼皇确实没有注意千泽的表情。
因为大殿又走进一人。
岳凝霜披着银狐裘匆匆走进来,跪在殿中道,“天狐参见鬼皇。”
鬼皇看了一眼岳凝霜身上披的狐裘,心中一下子火气又上来了,冷冷道,“你倒是会享受,来人,给我拖出去,扒了他的衣服,赏他一百鞭子,在殿外铜柱上绑三天。”
岳凝霜都懵了,我这才来啊,我做错什么了?
岳凝霜十分委屈,喊了声冤枉,陈情说,“鬼皇大人明鉴!属下痛失长姐玲珑,千泽他身为小鬼帝,竟然在引渡十七仙中自相残杀,难道他不该死吗?”
“你放肆!”鬼皇脱口道,“你还有脸提岳玲珑?难道岳玲珑安分守己的,千泽就会去杀她?”
这话不无道理,千泽疑惑的看了一眼鬼皇。
岳凝霜顿时一噎,痛呼了一声,“鬼皇大人!您是被千泽给蒙蔽了吗?为什么这么偏袒他?”
鬼皇猛然掀飞了面前的玉案,吼道,“闭嘴,你们若是再闹得引渡十七仙里内讧,你们两个小鬼帝就只能留一个下来!”
此话一出,大殿立刻安静下来。
岳凝霜难以置信的看着恭敬跪在地上的千泽,殿外冲进四个人,把岳凝霜给架走了,很快,殿外就传来啪啪的鞭声。
鬼皇手里的玉杯一下子扔过来,在千泽面前炸裂,飞溅的玉片在千泽脸上划出伤痕,千泽一动不动,也不躲避。
直到鬼皇说了声,“滚。”
千泽恭敬行了个礼,用还虚弱的声音说,“千丝告退。”
容逸赶紧爬了起来,搀住千泽摇摇欲坠的身子,快步扶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容逸深吸了一口气,刚刚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千泽的表情从卑微恐惧变成了平静无波,渐渐直起身子,推开搀扶自己的容逸。
“您…能自己走?”容逸一愣,这大刑不是一般人受的住的,千泽这一顿鞭刑下来没有瘫痪都是奇迹了。
“陛下,您可还好?”容逸忍不住问,“我来背您吧。”其实容逸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你刚刚做的不错。”千泽轻声夸了一句。
“我?”容逸惊讶的指着自己,“我什么也没做。”
但看着千泽的表情,好像确实是在称赞。
容逸疑惑的看着千泽背上的伤,这伤总不能是假的。
经过四遍太阴鳍的三叠咒强化,这些鞭子打在身上竟然伤不到千泽一分,千泽故意放弃了肌肉上的抵抗,好让那伤看起来惊悚些。
“陛下您…不会是装的吧。”容逸颤颤道,“还是说…从太阴山里第一次拿信时候的犹豫,就是装的?”
容逸觉得这个说法更可行,毕竟他是那么一个高傲狂妄的人,他跪在别人面前时总有种违和感,他更适合坐在鬼皇那个位子上。
容逸渐渐有些高兴,回去是不是可以和妹妹炫耀说,咱们家陛下是个被打七十鞭子都不会半身不遂的人。
千泽叹了口气,问道,“你可曾读过《阿房宫赋》?”
容逸想了想,虽然内容忘得差不多了,但确实读过,于是如实答,“读过。”
“既然读过,就不用问我为什么了。”
千泽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又道,“在衡州附近找个客栈,我想三天以后,某个被扒光了绑在柱子上的家伙就要来找我了。”
容逸忽然想起来,急切的问道,“您怎么知道披了披风就会惹怒鬼皇啊。”
“这是种很微妙的心理。”千泽自言自语,“鬼皇最喜欢看到我们没有任何尊严的、像猪狗一样为了性命跪拜于他。”
在鬼皇面前,任何优越感都会激怒他,这是千泽与鬼皇接触那几次得到的经验。
这四位小鬼帝在归墟中地位极高,这样的四个人在他面前俯首帖耳,摇尾乞怜,岂不是很让鬼皇觉得舒服。
那就让他看个够。
千泽咬了咬牙,尊严?千泽早已不在乎了,弱者是不需要尊严的,他们只需要一个不论尊严被践踏的多凄惨,也能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沉稳性子。
容逸走在千泽后边,眼看着千泽背上的伤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愈合。
“好可怕…竟然好的这么快。”容逸叹了一声,“陛下您真的是神吗?”
“是啊。”千泽随口嗯了一声。
容逸沉默的望着千泽,开始好奇千泽经历的往事,容逸心里想,如果能一直跟着他,好像是件挺让人骄傲的事情呢。
容逸褪下